季恒跪坐下来,端起了碗筷,说道?:“许师傅在季府烧了二十多年的菜,我们?都是吃他的菜长大的,快尝尝。”
姜洵道?:“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说着,夹了块红烧肉送入口中。
这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吃腻了王宫饭菜,尝尝外面的手艺倒也别有风味。
姜洵道?:“叔叔自幼可?真是娇生惯养,这味道?跟王宫相比也是各有千秋,好手艺!”
季恒道?:“那就多吃点。”
姜洵在济北吃得糙,一个月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很快把一桌饭菜都横扫而空。
他放下筷子,手撑在身后,说道?:“第二次上门就吃这么多,叔叔家里该不会嫌我饭量太大,不肯把叔叔许给我吧?”
“我们?季家只说能?吃是福,饭量再大也管够。”季恒笑着,用筷子精细地挑着鱼刺,“饭量大,多干点活儿?便是,一会儿?去把菜园子浇了。”
姜洵道?:“小意思。”
用完饭,仆人便把碗碟都撤了下去。
季恒叫来福烧水,又从竹笥翻出几?罐茶。一壶开水提过来,季恒用镊子挑着茶叶丢进去,等茶泡好,倒了一杯给姜洵,又对外头道?:“廷玉!”
左廷玉应了声“哎!”,没一会儿?便走了进来。
季恒又倒了一杯给左廷玉,说道?:“先坐。”又道?,“此?行如何??”
左廷玉接了茶杯,到对面竹席上坐下,说道?:“都谈妥了,一共十一万石,二百六十钱一石,汤老?板应得很痛快。券书也已经立好了,郎群郎大人做的见证人。”说着,又起了身,把那券书放季恒书案上。
季恒喝着茶,捧着那木牍看。
左廷玉继续道?:“汤老?板付了六十金做订金,剩余的,下月二十五号在广陵码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下月二十五,那时间?很紧了。”
“库存是够的。”左廷玉道?,“汤老?板是怕拖太晚了,江河上冻,漕运要停,耽误他明年供货。”
“明白了,”季恒道?,“出库的事你去盯,到时让邢管事跟船,卫队多派一些,别出了岔子。另外,还有件事要交给你办。”
“何?事?”
季恒道?:“马上秋收了,粮价要降,趁此?机会多采买些粮食,把庄园里的粮库填满。”
听了这话,姜洵莫名想起,他在济北剿匪时,朱內史递来的公?文里便有采买粮食这一项。
他看着季恒,打岔道?:“叔叔好能?囤啊。”
季恒道?:“高筑墙,广积粮,万事都要早做准备嘛。”
黄昏时分,姜洵抱着季恒在门前看夕阳。
季恒坐在席子上,枕着姜洵胸膛,看着橘红色余晖挥洒在眼前这方院子里。
木栅栏旁支着晾衣绳,上面挂着姜洵的衣裳,此?刻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隔日清晨,姜洵换上那半干不干的衣裳。
季恒仍在帐中沉睡,姜洵不忍叫他起来,又不忍不告而别,便坐在榻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季恒睡觉时喜欢微微张着嘴,像一条小鱼一样。
他在季恒额头上落下一吻。
季恒睡眼惺忪地睁了眼,说道?:“你要走了……我送你。”
“不用。”姜洵说着,给季恒掖好被子,“时辰还好,你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