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俨陡然收了笑,直起了身子。
他走到今日,为的便是出人头地,可为何还是摆脱不了这任人践踏,却还要笑着贴人冷屁股的命运?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他打开盒子,拿了快奶酪放入口中?去嚼,说?道:“市井食物,陛下吃得,皇太子却吃不得。难怪陛下说?皇太子太过娇贵,子不类父。”说?着,刚要拂袖而?去,便被姜浩拽住了。
姜浩听不得这话,说?道:“你给我,我要吃!”
而?班令仪又是往后一拽,看向季俨道:“你方才说?什么?”
即便无?人与浩儿争抢皇太子之位,可她一向最在乎的便是陛下对浩儿的评价。
班令仪有些?难以置信道:“陛下真说?过此话?你敢不敢到陛下面前?去对峙!”
而?季俨撇嘴一笑,只道:“臣不敢。臣瞎说?的。陛下没说?过这话,皇后就当?没听见吧。”
可眼中?那一抹蔑视,表达的却显然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班令仪知道陛下一定说?过这话,否则季俨哪敢随意杜撰?什么叫太过娇贵?什么叫子不类父?
季俨也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把皇后给得罪了。他哪怕骂皇后是个疯婆子,也好过说?她的儿子。
可他就是受不了别人看不起他,受不了别人对他的身世说?三道四。谁让他不好受,他便要当?场加倍奉还,不往人最疼的地方扎上一刀不痛快!
与此同时,宣誓殿内——
姜炎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头昏脑涨,靠着凭几,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道:“好了,此事容我再?想想,诸位爱卿都先下去吧。”又道,“殿外?何人吵闹?”
三位大臣退了出去,班越迈过门槛时,皱眉看了皇后一眼。
福满得了陛下示意,走到殿门外?把皇后、皇太子、富阳侯三人请了进来。
姜炎道:“又怎么了?”
班令仪道:“富阳侯说?,陛下评价浩儿子不类父、难成大器,敢问陛下,这是不是真的?!”
季俨立刻道:“不是真的,方才是臣胡说?八道!”
而?陛下只是沉默。
季俨想起陛下说?,若是再?与皇后起争执,不论谁对谁错都要罚他。闹到了陛下面前?,他也只好急流勇退、做小伏低,说?道:“是臣不懂规矩,方才出言不逊顶撞了皇后,还请皇后海涵,请陛下责罚……”
班令仪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碰上这么个心?机深重的贱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姜炎道:“向皇后道歉。”
季俨立刻道:“方才是臣冒昧了,臣向皇后赔罪……”
班令仪:“……”
姜炎沉默片刻,有些?力不从心?,又有些?语重心?长道:“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吵来吵去,一个皇后、一个列侯,成何体统?”
班令仪心?里委屈,心?道,吵来吵去还不都是陛下造成的?有哪朝皇后还要与列侯争宠的!
姜炎又道:“你们都是朕很重要的人,若有朝一日朕不在了,朕也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好吗?答应我。”
季俨道:“那便要看皇后的意思了。”
班令仪则斜了季俨一眼,把“若真有那一日,我非把他五花大绑扔进猪圈里吃屎不可!”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说?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好好关照富阳侯。”顿了顿,又道,“我和陛下还有事要谈,请富阳侯先回避一下。”
——
姜洵一路风尘仆仆,到了季恒的小院便先洗了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