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这日过后?,两人照常一起吃饭,也?同床睡觉,可这心结却始终横亘在?两人之间,怎么也?消散不去?,直到迎来了新岁初一。
元正日要祭祀,天还未亮二人便起了身,沉默地洗漱、穿戴,而后?随车队去?往宗庙。
二人在?车上一路无言,这些天的“冷战”氛围让季恒逐渐有些吃不消。
他感到胸口很闷,闷到再用力呼吸也?难以缓解,他便掀开竹帘,静静望向了窗外。
天策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两侧屋檐上的积雪随风“扑簌簌”飘落。大家冻红了脸颊,却又拱着手互道着“幸福安康、长乐未央”,临淄城内张灯结彩,满是节日欢闹的氛围。
而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的热闹退散,一行?人出了城,马车在?庄严肃穆的宗庙前停了下来。
祭乐响起,祭祀很快开始。
姜洵身穿黑色冕服,手执玉圭肃立于祭台前,率领百官行?祭祀大礼。
季恒则站在?姜洵身后?,目光微垂,情绪低落,跪拜时只看得到姜洵漆黑的衣摆在?自己眼?前摆动着。
他有些不敢直面祭台上那两块牌位,他没有为?阿兄复仇,他和姜洵做了不该做的事……
而正百感交集之时,姜洵忽然回身攥住了他手腕。
季恒蓦地抬眸,撞上了姜洵眼?眸。那目光沉稳又坚定,又带着微微的笑?意,像在?哄他说“不闹别扭了,我们和好?”;又仿佛在?这片刻间下定了决心,要与他生?生?世世地走下去?,不惧千难万险。
紧跟着,季恒脚底一趔趄,便被姜洵拽到了身侧。
众目睽睽之下,季恒耳根倏地红了。
只是祭祀又如常进行?,百官都手执祭器垂着头,没有人注意他们。季恒便也?“将错就错”,就这样和姜洵站在?一起,对着牌位拜了三拜。
这样便算是拜过父母了吗?
雪纷纷飞落,染白了两人的头顶。
回去?的马车上,两人总算挨坐在?了一起。
姜洵看着季恒那双冻得微微泛红的手,过了片刻,拽了过来,说道:“刚刚你手很凉。”
季恒没应声,任姜洵牵着自己的手,又把脑袋靠在?了姜洵身上。
车轮滚滚轧过地面——
季恒还要去?祭祀祖先,往年这时两人都是回宫的回宫、去?祖庙的去?祖庙,季恒却忽然问道:“阿洵,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祖庙?”
姜洵揉捏着季恒冰冰凉凉的手指,有些不敢肖想季恒是要带他见先父什么的,只道:“好?啊,那我在?外面等你。”
“不是,我是说,”季恒眼?眸很亮,语气又很真诚地道,“我想带你去?见季太?傅。”
姜洵心底一暖,道:“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季太?傅不会生?气吧……?”
毕竟他这样的“儿媳妇”,哪个?父母见了能不掀桌?何况季恒还是家中独子?。
季恒认真道:“我是觉得,如果父亲果真泉下有知,那咱们的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倒不如大大方方跟他摊牌,正式和他见上一面,反而显得比较尊重,你觉得呢?”
姜洵道:“那自然好?了。如果季太?傅不满意,那就请季太?傅来我梦里,我一定好?好?跟他解释,磨到他接受我们这桩婚事为?止!”
季恒无奈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祖庙门?前停下。
今日宗亲长辈们都在?,他们也?没必要闹得世人皆知,季恒便先进门?同宗亲们给祖先祭祀,姜洵则有些“见不得人”地躲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
直到祭司结束,季恒才单独带姜洵见了季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