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接过药,就了口凉水,十分配合地吞下去,道了声:“多谢。”
狱卒也按照吩咐,打了桶热水来,贺帘青将冰冷的药酒倒入水中,氤氲热雾瞬间被压下去。
他扬着声,朝外道:“行姑娘,麻烦你先转过去,不太方便。”
行微扯了扯眼皮,似乎并不在意:“少废话。”
“用药酒擦拭,是要褪了衣物的,男女授受不亲。”贺帘青欲让行微走开一瞬,他也好跟这位林公子说几句话。
可转而又想,行微这样的人,连杀人都不怕,又怎会在乎这些男女大防。
“这病会传染,你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奈何,行微仍无动于衷,丝毫不惧,那锐利的目光似能洞察一切。
贺帘青无言相对,只好先替林霰治病。
“林公子麻烦转过身来。”
林霰转过来时,遮挡住天窗投来的微光。
借着一片晦暗不明的阴翳,贺帘青声音极小,话语迅速,“你有什么想跟她说的,可以写下来,我待你传达。”
林霰眸色微动,心底霎时惊起波澜。
裴霄雲逼着他作图,是派人拿了笔墨纸砚给他的。
当晚,他便挥笔立就,把想与明滢说的话都写了上去,托第二日来给他治病的贺帘青带给她。
他心中提防,怕那位大夫是裴霄雲的人,想利用阿滢,故意套他的话,是以并未在纸上写总督府要救他们的事,而是写了一些寻常话语。
他须得万般谨慎,这是唯一的机会,绝不能暴露。
可一连几日,贺帘青也没见到明滢。
裴霄雲如今防着他,府上到处都是眼线,除非明滢身体抱恙,唤他去看病,否则,他不能擅自去找她。
他将那张纸揣在身上,哀叹一声。
他是于心不忍,可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又过去了几日,明滢心里也开始焦急。
裴霄雲逼她逼的紧,每夜都缠着她,就是要让她有孕。
可她摸着平坦的小腹,月事刚过去,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迟迟未有消息,本该是庆幸的,可她真的怕他会伤害林霰。
裴霄雲夜夜回府,却从不主动来找她,她也只能忍着羞耻去寻他。
那样的交。欢对她来说只有灭顶的羞愤,并未有旁的感觉,她只期盼早些结束。
屋内春光旖旎,热意飞浮。
“不是你来找我的吗?”裴霄雲替她别着汗涔涔的发丝,两指揉开她紧蹙的眉心,“若是不情愿,我也不勉强,下回你也莫要来找了。”
他就知道,她是为了林霰,才这般主动投怀送抱,等不及要怀上他的孩子。
可他又岂会如她所愿,他日日都服用那避子丸,她怎么可能会有孕呢?
若换做是从前,明滢听到他这句话,自然喜不自胜。
可如今,时间紧迫,她不得不顶着他充满玩味的目光,忍着耻辱去这样做。
等到动静止息,她软成一滩水,倒在他怀中。
裴霄雲支起半边身子,目光在她小腹上游走,反倒恶人先告状:“还没动静,你是不是背着我用了什么避子的东西?”
明滢身子一缩。
如今虽没用那东西了,可她怕被他发现她从前用过,来找她算账。
她眨了眨疲乏的眼,瞪着他:“说不定是你的问题呢。”
她也纳闷,为何会这样。
“是吗?”裴霄雲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用指尖去玩她扑簌簌的睫毛,“你觉得我有问题?可你每次不都是哭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