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裴霄雲对沈明述的出现并不意外,念着与他有些缘分,还大度一笑:“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给你个机会,滚回你的西北去,莫要再插手我的事。”
沈明述听罢,满眼阴冷,再见他,仿若见到仇人,他从前真是瞎了眼,还以礼相待,敬重有加。
今日就算杀不了他,也势必要剜下他一块肉,“你强占吾妹,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我正要找你算账,拿命来!”
两边正要交锋时,一队蒙面的黑衣人马踏竹而来,沙尘四起,顷刻激起浩荡阴风。
裴霄雲与沈明述皆是刹那愣怔。
明滢他们的马匹被黑衣人的利箭射中马腹,瞬间人仰马翻,那批杀手有几人朝他们而去。
裴霄雲瞳孔震缩,脸上再没方才的波澜不惊,立时下马朝她奔去,一剑刺穿前一人胸膛。
“阿滢!”沈明述亦是心头狂跳,大喊一声,带着人围过来,打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他与裴霄雲看到那些人剑柄上的特有标志,皆认出这批兵器出自杭州总督府。
是沈纯的人,目的是来灭口的。
明滢被林霰抱着,虽翻滚到坡下,身躯重重抵在树干上,却没受什么伤,而林霰死死护着她,背上被歹人刺了一刀。
她摸到满手的血,呼吸都停了半拍,心绪大乱起来。
那群黑衣人似乎是得了死令,杀招频出,刀刀致命,不将他们一网斩尽不罢休。
可有裴霄雲与沈明述在,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两队人马将明滢他们牢牢护死,不让对方有一丝可乘之机。
裴霄雲连斩数人,衣袍被鲜血染透,脸上都是飞溅的血渍。
他回头望了一眼,就见明滢在抱着林霰哭,他心头一阵烦躁,暗骂了声没出息,将这股怒意都发泄在歹人身上,一击毙命。
对方节节败退,见大势已去,非但没有鸣金收兵之势,反倒杀意更甚,掌心一挥,洒出数根毒针。
被毒针刺中的人,皮肉即刻腐烂,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针上是乌桓人的蛊毒?!”沈明述触目惊心,倒吸数口凉气。
他戍守西北数年,常年与乌桓人打交道,认得他们引以为傲的几种害人蛊毒。
沈纯他非但与空蝉教勾结,还与乌桓人有牵扯?
“蠢货。”裴霄雲的骂声中夹杂着一股狠厉,他后悔没一箭射穿沈纯的脑袋,“我早就提醒了你,沈纯那个老狐狸不是什么好人。”
沈明述握紧拳头,对他的冷嘲热讽顿感不悦,还想说什么,便听他压低声,冷冷道:“我与我的人掩护,你悄悄带人绕到后方,杀了他们。”
他知道以沈明述的身手,杀他们绰绰有余。
沈明述也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战力疲乏,而对方有毒针在手,有恃无恐,是以,必须尽快除掉他们。
他望了眼尚算安全的明滢,才放下心来,带人借着竹林的掩护,绕去了后方。
黑衣人终不抵前后夹击,节节败退,已是强弩之末,纷纷服毒自尽。
扫荡完了这批人,众人皆是精疲力尽。
因沈纯的插手,方才是不得已暂时合作,而裴霄雲从未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明滢,其他人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他见她竟扯碎了衣裙,慌乱地替林霰包扎伤口,手法笨拙又焦急,他当即便起了想将她强行拽上马带走的冲动。
“跟我回去。”
他冷冷吐出四个字,欲扯过她纤瘦的小臂。
倏然,一道沉风袭来,他猝不及防,被一剑砍中右臂,眉头狠皱,猩红的眼回头狠扫。
沈明述将那毒针化为己用,朝他袭来,他只得持剑抵挡,连连后退,鲜血流了满手。
敢偷袭他!
一团火在胸膛缭绕,直窜眼底,他几乎咬碎了牙。
沈明述不会对他心软,在看到他还妄想去动阿滢时,甚至想与他拼命。
趁裴霄雲捂着伤口喘息,他示意部下杀出一个口子,拉着明滢与林霰稳稳上马,欲自行断后拖住裴霄雲,让古越等人护着他们先走。
古越却以肉身击退两人,朝沈明述喊:“公子,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