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州为何会突然封城呢?
另一处不起眼的府邸内,下人战战兢兢端出一盆血水。
裴霄雲的刀口不算浅,沈明述那一刀是卯足了力的,这些年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他躲过千百上千只刀剑,从未这般狼狈过。
这次,竟掉以轻心,中了沈明述一剑。
他自认自己性子警觉,若不是因一个女人乱了心志,又怎会中了暗算。
如是想着,他恨不得即刻就抓到那批人。
该杀的杀,该算账的算账。
“来人,传书给空青,去问问贺帘青到底死了没有,若没死,就把他给我带来关州。”
他固然恨毒了背叛他之人,可他身上的余毒未解,路上带的解药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
令空青留在杭州,就是为了把贺帘青带回来。
一人领命出去,又有一人进来复命。
“主子,我们在几处城门都散布了人马,还是没找到人,他们许是乔装改扮了。”
裴霄雲眸如深潭,冷得可怕,不知是因痛意还是什么,面目扭曲凌人。
他只要一想到她说恨他,便想把她抓回来,好生问问她,她到底凭什么恨他?
“属下还有一事。”
“说。”他淡淡催促。
“关州知府今日一早,便以城中瘟疫为由,暂关城门。”
“瘟疫?”裴霄雲尤感震惊,兀自咀嚼这两个字,又觉着甚是有趣,指尖有节律地敲击桌沿。
他在杭州理政,各地大小事务与决策都送来他的案上让他过目,他怎么从未听说关州生了瘟疫,如今竟还敢擅自封城。
“主子,可要我们亮明身份,一查究竟?”
“不必。”裴霄雲抬手制止,嗓音森冷。
如此一来,岂不打草惊蛇?
他倒要看看,这小小的关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人,给我继续去找。”他吩咐。
这下,料她也插翅难逃。
—
已入夜,烛火影影绰绰。
孤鸿在关州城上空盘旋几圈,隐匿山林。
客栈挤满了外地而来,暂时出不去城的百姓。
明滢他们所住的客栈已被官府以排查染疫者为由带走了好几个人。
“差爷,我是昨日才从相州来的,我不可能染病的。”一名年轻男子不大情愿跟官府的差役走,不断解释自己的状况。
那官差显然不放在心上,只道:“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排查也是为你好,你若没染疾,即刻就把你放回来。”
“爹,我害怕,你别走!”男子还带着个年仅四岁的女儿,小姑娘哭着上去抓父亲的衣角。
男子回头大喊:“你们把我带走了,我女儿怎么办啊!”
官差不耐烦地催促:“好了,别嚷嚷,会放你回来的。”
小姑娘哭着跑过去,却被门槛绊了一跤,明滢牵她起来,拧了方湿帕给她擦脸,耐心哄她:“别哭了,你爹马上就回来了。”
女孩在她的安慰下止了哭声,直勾勾望着前方父亲离去的身影。
自从封城,被遣散回城中,明滢便一刻难安,连稍稍呼出一口气都感心中不畅。
“哥哥。”她看着那小姑娘蓄在眼眶里的泪,心尖泛酸,强烈的不安感再次涌来,对沈明述道,“他们都是外地来的商人,并未和城中百姓接触过,是什么瘟疫,竟如此厉害?”
都能到了官府要带走百姓逐一排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