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们现在在去京城的路上。
呼啸江风与她冰冷无情的话拉回了他的神思。
他暗嘲自己愚昧,竟在想那种荒谬之事。
掐着她的脖子,他感受到她的血管在跳动,他只要用上一些微弱力道,就能把她给掐死,再丢进海里喂鱼。
从此,她这个人,烟消云散,再也不会令他烦忧。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找一堆知书达理,乖巧貌美的,哪个不比眼前这块硬石头好?
但他,最痛恨欺骗,他会这般轻易放过她吗?
他对她已经很仁慈了,给过她很多机会,她却还是不知悔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明滢很清楚,他的疯症又犯了。
与其说在逼她说那句诗,不如说是在逼她屈服低头。
他可以绑住她的躯体,但除非她死了,否则他永远取不出她的心。
她摇头:“我低贱,我不会。”
裴霄雲颔首冷笑,那笑声阴冷诡异,如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般寒凉:“你当真不愿跟我?”
明滢瞬然睁眼,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他问她愿不愿意。
若他真是厌了她,打算放了她……
“我自知自己配不上,不敢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她快速答。
“你说得对。”裴霄雲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触到那两团绵软,发泄般狠狠掐去,惹得她骤然低呼。
“我会放了你。”他弯唇,笑意不达眼底,“我们缘分一场,我还会把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让你从哪来的回哪去。”
明滢因他这句话,惴惴不安了一夜。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从哪来的回哪去?
这比直接杀了她,更令她提心吊胆。
清晨,旭日东升,烟雾朦胧。
船缓缓靠岸,红日洒下耀眼光芒。
徐州渡口已至,百姓人来人往。
明滢跟着他下船,走得缓慢,身心略显局促,日光打在她身上,她感受不到一丝热意。
远处,一辆马车等候多时。
是裴霄雲先行派来徐州的下人,他做事谨慎,每到一个住处都不放心,必得先派心腹来打探。
那名心腹上前道:“主子,府邸一切无异,可要先行回府?”
裴霄雲摇头,拉着明滢上了马车,吩咐:“不回府,去凝雪楼。”
他的尾音轻扬,显得“凝雪楼”这三个字格外神秘旖旎。
明滢的心咯噔一跳,又想到他昨晚的那句话,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
“那是何处?”她蓦然止息,片刻乱了心神。
“怕什么?”裴霄雲拉着她的手,“自是你熟悉的好去处。”
他早接到消息,已然投靠乌桓人的空蝉教曾在凝雪楼盘桓过,那里的生意,想必还不止是字眼上的不干净。
他要查这件事,刚好把她带在身边,送进去好好把从前忘了的规矩学学,磨一磨她的性子。
马车果真在凝雪楼前停下。
花楼恩客,鬓影衣香。
自是徐州城最大的青楼。
明滢还没下车,可隔着车帘,闻到那股飞浮的脂粉味,听到阵阵娇柔的女声,几乎是下意识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