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里会只有他。
而他,也会一心一意对她好,再没有人可恨的人会来打扰他们。
他无视她湿透的衣裳,给她倒了杯热茶,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塞到她掌心,“冷不冷,来,喝杯热茶。”
明滢松开手,杯盏落地,热茶溅了满地。
“我哥哥他在哪?”她的声音厚重低沉。
裴霄雲愣了愣,刚欲开口,便有人来报。
那人顾忌明滢在场,一时不语。
“说。”裴霄雲道。
“主子,我们没抓住沈明述,让他跑了。”
明滢握紧的拳松开,呼出一口气。
裴霄雲微微蹙眉,神色稍染震惊,看到明滢终于安心的模样,突然笑了:“跑了就跑了吧,别再追了,他若下回光明正大登门做客,我自是欢迎。”
明滢早晚是他一个人的,沈明述,他也懒得分心动手,还能卖她一个人情,博几分好脸色。
房中,铺天盖地的温暖气息令明滢窒息。
离开这里不过数十日,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烛火幽暗,两道衣衫整洁的身躯叠在一处。
明滢不曾抗拒,半靠在男人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手掌揽过她绞干的发丝,听着他平缓又不容拒绝的声音。
“不要再跑了,很快,我便会带你回京,风光迎娶你。”
她眼中浮起的恨意化作咆哮浪涛,吞没了他的话。
她回来的这一夜,是裴霄雲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没有海上的风浪,没有行船的颠簸,只有她身上,能令他安稳的气息。
府邸临近海口而建,天蒙蒙亮,明滢便被此起彼伏的兵戈声吵醒。
海上战况紧急,沈纯拿到地形图后,士气大涨,裴霄雲今日必须上船,亲自坐镇,指挥部署。
他望见明滢淡淡睁开了眼,知晓她是被吵醒的,看她的脸看得入神时,突然对上她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
本该就是这样的眼神,可他不知为何,呼吸微微短促,有些愣怔。
“再睡会儿。”他隔着锦被,压了压她的胸脯。
明滢声色无波,“太吵了,睡不着。”
裴霄雲滞了片刻,取出床下那只香囊,盯着她:“床下为何会有此物,这是你的东西吗?”
这只香囊,早在他在相州追赶他们时,便见林霰身上带着。
她的绣工,烧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他心细如发,从她那日被劫,他便在府上排查,查出了沈明述潜进府过,也发现了床下的这只香囊。
想必就是那时沈明述偷偷塞给她的,为了告诉她,林霰还活着。
他如同盯着一只猎物,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神情。
明滢只是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香囊,便摇头:“我不知,这是我的吗?”
话语淡然寻常,没有一丝回忆带来的眷恋。
或者说,根本就是没有属于此物的回忆。
裴霄雲拎着香囊的系带在指尖把玩,嘴角绽开一抹笑,手指松开,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在了烧得通红的炭盆里。
“这等俗物,想来也不是你的东西,许是哪个下人打理床铺时落下的吧。”
红炭燃起布料,升起火苗,窜起几缕黑烟。
明滢点了点头,眼帘淡淡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