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残部早已退守到萧厚他们不可能会找到的地方。
他让他们找到的人,都只是诱饵,譬如行微,譬如明滢和沈明述。
他一早就计划好了,让萧厚的人杀了他们,可当他在外面听到她说他死有余辜之时,觉得犹不解气,不如他亲自动手,一刀杀了她。
他双眼犹要喷出火来,怒视明滢,冷冷朝旁伸出手:“拿弓箭来。”
“你住手!”沈明述欲冲上去。
冤有头债有主。
裴霄雲这下还不想找他算账,挥了挥手,让人擒住他押下去。
明滢依旧被萧厚当做人质,每一步都被人拖着走。
那刀刃划破了她的脖子,不断有温热的血汩汩流出,失血过多,令她眼前渐渐模糊,用最后一丝清明,含恨瞪着裴霄雲。
她明白了,翠空山庄不过是他设下的套,今夜他们都中了他的计策。
他竟冷血得能拿亲生女儿为诱饵。
他为什么还能活着回来?他不死,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裴霄雲毫不犹豫,拉开弓箭,先对准萧厚。
明滢察觉,那只箭,对准了她的脑袋。
她抱着必死的心,咬着牙,攥紧拳心,若能重来,她一定会再给他下一剂毒药。
萧厚见拿怀里的女人来威胁他根本不管用,面色白了白,高喊:“裴霄雲,放我离去,我还你摄政之权,再不与你争什么,我手里还有各大世家的把柄,可以通通奉上给你!”
裴霄雲默不作声,眸如鹰隼,淡然盯着前方。
明滢流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虚弱,已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她多希望,裴霄雲一箭射过来,给她个痛快。
萧厚见裴霄雲不语,以为他果真有所动摇,心中大喜,松懈几分心神,欲再进一步谈判。
“我——”
他只说出一个字,便被一箭封喉,顿时血溅三尺,瞪圆双目,朝后倒去。
明滢失了萧厚手上的力道,如一张飘摇的薄纸,无力瘫倒而下。
脖子上的伤口源源不断流血,她意识模糊,眼前一片黑,抬不起头,只能看到一双黑靴,朝她逼近……
—
等到明滢能感受到一丝天光照到她眼皮上时,已经是五日后。
颈部一阵钝痛袭来,她摸了摸脖子,手感粗糙,是环了一圈纱布,自己则躺在干燥的稻草上。
身上还是那件脏污的衣裙,布满泥点子,却已经干透了。
视线逐渐清晰,她看清昏昏暗暗的轮廓,四周是铜墙铁壁,唯有一扇高悬的天窗。
这是……牢房。
本能的恐惧令她蜷曲手指,缩作一团。
她忽然记起那夜的事,裴霄雲没死,又回来了。
他要报仇,把她关进了大牢,会怎么加倍地折磨她呢?
隔壁传来几声皮开肉绽的鞭子声响,像在剁肉一般,她心中一突,便听到男人的惨叫声。
“啊——饶命饶命,我说,我都说!”
腥浓的气息无所遁形钻入鼻中,她眉头一皱,捧腹剧烈地干呕。
片刻后,铁门被打开,涌进来一丝冷风。
她缩在墙角,堪堪抬眸,见男子的墨黑色衣袍荡开一片阴翳,朝他逼近。
裴霄雲方才就在隔壁,听到她的动静,便知她醒了。
萧厚死了,各大世家树倒猢狲散,他领兵回朝,该杀的杀,该算账的算账,几日时间,抓了萧家余孽百人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