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笼中困鸟她做够了。
她不想再为任何人、任何事屈服。
—
除了裴寓安与沈明述,裴霄雲不允许明滢跟任何人见面。
沈明述后面来的几回,每回都是搜了身才放进来,他跟明滢说话时少不了被监听,说的话字字句句都会传入裴霄雲的耳中。
白日,明滢去哪都有一大群丫鬟围着,夜晚,裴霄雲寸步不离她身旁,连办公的桌案,都搬到了她房中。
明滢的精神一直不大好,如窗台上那盆萎靡的花,从根部往上枯,茎叶却仍未凋零。
要生不生,要死也死不了。
除了面对女儿时,她会扯几个牵强的笑,其余时间,再难在脸上见到神情。
“阿娘,阿舅还会来吗,他还会来教我做风筝吗?”裴寓安总是不忘这件事,一直念着沈明述再来。
听到做风筝,明滢神色微滞,渐渐冒出一个念头,摸了摸裴寓安的头:“会的,阿舅一定会说话算数的。”
裴霄雲提防着沈明述,不准他频繁来探望,于是,有一连十几日,明滢与裴寓安都没见到他。
明滢夜里躺下时,能摸到小腹微微隆起一点弧度,与她初次怀孕时一样,腹中的胎儿在一日日长大。
可她如今只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疲惫。
裴霄雲自是无比期待这个孩子降临,这个孩子是他与明滢新的开始,他用炙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小腹,从来都不曾这般轻柔小心。
明滢背对他,脊椎缩了缩,紧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弥漫血腥气。
她不能坐以待毙!
往后几日,她闲来无事,开始带着裴寓安在院子种花花草草。
早晚的安胎药送来,无需人催促,她便自己喝的干干净净。
裴霄雲远远望见母女二人蹲在花廊前,捧着泥土与铁锹,亲昵私语的样子,胸膛中淌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他恍惚间,竟产生了一种,从前的一切都没发生的错觉。
似乎他与明滢就真的在京城,和美地度过了三年。
犯了这么多日倔,她终归是心软了,想通了。
他会迎娶她为妻,他们有三岁的女儿,将来还会再有一个孩子,琴瑟和鸣,其乐融融,有何不好?
谁都盼望如此。
他心情舒畅,迈入亭中,闻到阵阵清幽的花香,放眼望去,尽是她们种下的花。
春花次第开放,蝶恋花从,深红浅红围簇成群,浩荡春风之下,是一片娇妍。
比春光更生动的,是她那抹窈窕婀娜的纤影。
明滢闻到风中送来的清淡旃檀香,便知道是他来了,起了句腔调:“这花圃里的花太单调了。”
裴霄雲即刻道:“花房的花种多的是,你可走动走动,去看看可有你想种的。”
“花房里的种子都在这了。”明滢指着几簇不是红就是紫的花丛,有些不满,“你看,也没几样旁的颜色。”
她找到了喜爱的事做,而不是终日闷在房中,撂着脸子,裴霄雲自然乐以见得。
不过是种几样花草,有何不能满足她,他依着她:“那你想种什么花草,都可以告知花房的下人,他们自会去寻。”
有了他的令,明滢当即去了花房,写了几样花草种子,吩咐他们去寻来。
第59章五行草播种毒药
明滢来到花房,要了雏菊、三色堇、玉兰等几样花种,再要了三叶草、瓦松、紫花地丁、五行草等几样草植。
花房的下人不禁感到怪异。
那几样花种出来倒是颜色各异,姹紫嫣红,最适合春日栽种。
可那些寻常草本,比如五行草,不过是乡野田间随处可见的野菜,府上是断断不会进这样卑贱的草植移来栽种的。
可裴霄雲如今对明滢宠爱有加,说一不二,府上的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