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榆背对着,影子看上去孤零零的,从喉咙里出声道:“好。”
纪泱南跟安山蓝并没有在晚餐时回家,纪思榆早早回了房,安年独自在楼下等,夜里近十一点,门外才传来脚踩积雪的步伐声。
安年连忙去开门,俩人都穿着早晨出门时的衣服,纪泱南摘下手套,让安山蓝进来,脚下的残雪全落进了屋里。
“小雀”
安山蓝站着一动不动,他脸色很差,皮肤白得透明,双唇紧闭,微微阖上的眼睫还挂着水汽,像结了冰。
“年年,家里还有热水吗?”纪泱南问。
安年去牵安山蓝的手发现僵得像块石头,满眼震惊地看向纪泱南,而Alpha只说让他洗个澡早点睡。
沉寂幽深的冬天夜晚,连颗星都没有。
安年推开卧室的门,纪泱南正好把手里的信封好,Alpha知道他想问什么,拉过他往自己腿上坐。
“小雀睡了?最好给他吃个药。”纪泱南问。
“吃过了。”
纪泱南低头,下巴擦过安年柔软的头发,“你生气了?”
安年缩在他怀里摇头,双手将他抱着,“泱南哥哥,小雀要是真做错事,受罚是应该的。”
“我可没罚他。”
纪泱南不满地捏着安年耳垂,叹道:“平常话比谁都多,这回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
“到底怎么了?”
安年不想瞒了,从纪泱南怀里起来,皱着眉说:“我在思榆腺体上看到标记了,可我不确定,但很像,他应该是有喜欢的Alpha,可他不说我也不好问,只是还没见过面,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他才十九岁。”
纪泱南搂在他腰间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眼神很沉,最后重新抱住他。
“那应该是看错了。”
安年不信,“真的吗?”
“嗯。”
他发现了安年受伤的手,用指腹摸上面的纱布。
“疼吗?”
安年回他不疼,只是做饭不小心,纪泱南有些后悔,应该早点带小雀回来,他把安年抱着,额头磕在人肩膀,“他长大了,我以为他心思很好猜,但不是,年年,不论是小雀,还是思榆,都已经不是小孩了。”
安年不知道怎么,鼻腔里涌起一股酸胀感,他抱着纪泱南的脑袋,充斥着白发的根部偶尔会掺着几根黑色的发丝,他说:“我知道呀。”
可是纪泱南才三十八岁,他觉得还是很年轻呢
纪思榆这几天夜里看不了多会儿书眼睛就很累,兴许是没睡好,打算今天早些睡,躺到床上时本想着再等会儿,等小雀跟爸爸回来,结果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半夜,他台灯还没关。
被窝里像火炉,后知后觉发现有些不对劲,苦橙叶的味道一阵阵往鼻子里飘,心跳陡然加快,他侧躺着转身,直接被人面对面搂进了怀里。
额头闷闷撞着对方的心口,上半身紧贴,一瞬间眼睛就开始发酸。
“小雀。”嗓子都是抖的。
“纪思榆。”
安山蓝浑身都很烫,说话声音沙哑,提不起什么力,整个人都往纪思榆身上靠,呼出的炙热气息一股脑儿全喷在Omega赤裸的脖颈。
“你不让我说,我就没说。”
像邀功似的,起皮的干燥嘴唇擦过纪思榆额头,带起一阵颤栗。
纪思榆从来都不笨,知道安山蓝在说什么,他蜷着腿,膝盖碰到Alpha,他睁着眼睛问:“爸爸问你什么了?”
安山蓝闭着眼,不论是从神态还是语气看,他都很累,可是却把自己抱得很紧。
“他问我你是不是跟人恋爱了,问我是不是被标记,我跟他说才没有,他不信,可我就是不告诉他,我说纪思榆才没有恋爱,也没有人喜欢纪思榆的。”
他苦巴巴地皱着眉,浓密的睫毛缓缓掀开,纪思榆看见深黑瞳孔里印着的倒影,很模糊,却也知道是谁。
安山蓝的心跳几乎快要跟自己重合,他开始感到耳鸣。
Alpha又重新靠上来,埋在他脖子里,说话也很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