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榆抓过他的手,柔柔拍了拍,安抚道:“只是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我来这里快要一年了。”
再一个月,就要到他的二十岁生日。
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再见到小雀,突然很想他而已。
今年孤身一人,他用巴别塔的雪做了蛋糕,拿树枝当蜡烛,独自给小雀庆祝了他的十九岁生日。
十九岁的安山蓝一定是健康平安的。
累极的时候梦里什么都没有,包括他心心念念的Alpha,只有漫天的大雪以及家门河对岸早就歪倒的雪人,还有手里曾经拽着的那条红围巾。
小雀抓那头,自己抓这头。
巴别塔太冷了,极寒的天气将他记忆都冲散,他都有点记不清亲吻跟拥抱。
真是的。
他在梦里责怪自己。
这也能忘。
任知然一直等到他睡醒,青蛙变成兔子,委屈巴巴地跟在他屁股后面,纪思榆停下脚步,转身跟他手牵手,天色已经很暗了,再不回去连饭都吃不上。
“笨蛋知知,我又没怪你,干嘛不高兴。”
周围人影都没一个,任知然满脸忍不住哭的表情,“你不能不理我。”
“我当然不会不理你。”
他就是个小孩,纪思榆也耐心哄他,带他回去吃饭,俩人从雪山脚下徒步回基地宿舍,晚上睡觉时任知然也要缠着他一起睡,纪思榆一般不会拒绝,他怕冷,有人陪着总比冻得浑身哆嗦好。
可他睡不着,身边的任知然呼吸平稳,偶尔还说梦话,他替人把被子盖好,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给任知然留了张字条,前两天有几名受伤的士兵需要重新做体检,晚点会去小木屋,他可以提前在那等。
今天的眼睛稍微好了点,但在室外久了依旧会不自觉流泪,比谁都熟悉的路竟然走错了个岔口,到木屋时任知然已经在雪山脚下堆了个雪人,围着跑了好几圈,很兴奋的样子。
“什么时候堆的?”
纪思榆好奇地盯着雪人,脑袋竟然比身体胖了一圈,看样子是上下两个雪球放反了,还插着树枝,但树枝不算完美,从中间断了一截。
任知然啊了一声,笨拙地扶了下自己的帽子,说道:“不是我呀,我还以为是你堆的呢,真可爱。”
纪思榆表情茫然,说话都愣愣的,“也不是我。”
任知然一脸惊喜,双手张开,在雪地里像只小狗熊。
“我知道了!是巴别塔的传说!”
“那天你跟我讲了以后,我就许愿,我要一个很大很大的雪人!”
第23章纪念品
任知然坚定认为惊现的雪人是上帝为他实现的愿望,纪思榆每天都去看它。
他最近眼睛的不适感很强,不仅畏光,还总是轻而易举不自觉就流泪,在一个闲暇的午后,他把雪人上下的两个雪球重新按照大小调换了位置,同时把树枝也移上来,任知然说这样看着更顺眼了,巴别塔的基地没有任何能消磨时间的娱乐,一个雪人就能让他感到兴奋。
木屋,雪人,两个渺小的人影是雪山脚下唯一的活物。
说话都有回音。
“思榆。”任知然吸着红彤彤的鼻子说:“这儿这么冷,会把它冻坏吗?”
雪人怎么会怕冷,但纪思榆又不忍心打碎任知然的纯真,便说:“明天带条围巾来,给它系上,这样就不冷。”
任知然心动了,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基地拿围巾。
纪思榆的眼睛又开始痛了,眼前的景象溃散,出现重影,他用力闭上又睁开,痛感不减反增,风从耳边袭过,眼前骤然泛起一道白光,他什么都看不见。
“思榆?”
看着猛然蹲在雪地里的纪思榆,任知然愣怔过后连忙拉着他臂弯想要扶他起来。
“思榆,思榆!”他焦急地喊着。
纪思榆开始耳鸣,没过太长时间任知然的声音逐渐清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下下敲着他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