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能吃吗?”
赵端午有些拿不准。
菰结嫩芯了,真个见鬼了。他以为,阿遥只是胡乱一说,他也没当回事,没真指望,其结出嫩芯来。
哪知道,竟叫阿遥说中了,不抽穗的菰,竟然会长出嫩芯。
既然蒲菜的嫩芯能吃,这菰……的嫩芯,应该也能吃吧?
“不若,我们试试?”
他问了一句。
又苦恼:“你说是煮着吃,还是蒸着吃呢?”
“都可以。”
李星遥忙回应。纠结了又纠结,还是没忍住,道:“上次榨的胡麻油还有许多,我们蘸上油,炙着吃怎么样?”
水煮茭白和蒸茭白,虽然也能吃,但,她还是更想吃加了油的茭白肉丝。
可惜,眼下没有铁锅。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做个炙茭白。
“也行吧。”
赵端午一口应下,自告奋勇去庖厨干活了。
当天傍晚,他便陷入在了茭白的美味中。只觉,这东西怎么这么好吃?清甜,似笋,又不是笋。
李愿娘道:“天行有常,万物生长自有规律,这菰结了嫩芯,也不知,是偶然,还是长久。你们胆子倒大,竟然敢直接煮了吃。”
边说着,目光投向李星遥。
李星遥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在责怪自己胆大包天,没吃过没见过的东西也敢乱吃。没好意思笑了笑,道:“我和阿兄心里太激动。”
“就是。”
赵端午忙帮着她说话,“不煮了吃,怎知它如此美味?”
不过,“阿遥,我们只种了那么多,吃完了,岂不是没有?”
又想到,这最初的菰是从芙蓉池挖来的,瞬间便坐不住了,道:“我明天就去芙蓉池看一看。”
看什么?看看还有没有没抽穗的菰。
李愿娘摇头,很是无奈,“想一出是一出,你可消停点吧。先前,你和阿遥两个,已经把所有没抽穗的菰全部挖了回来,你忘了吗?”
好吧。
赵端午瞬间偃旗息鼓。
李愿娘话锋一转,又道:“不过。”
她目光平静,脸上还带着笑,看着,似玩笑一般随口一说:“萝卜种子留下来,来年种下,还能长出萝卜,这菰,说不得也一样。阿遥你们要不要试试,留点种子,来年种下?”
李星遥点头,“可,它的种子在哪呢?”
茭白这一季收获了,还有下一季,中间还需搁田。但眼下,她不能表现出她知道,便把话题含糊过去了。
李愿娘也没有再说,她便将这茬暂时放下。
又交代赵端午,说之前说好了,菰若抽出了嫩芯,要给萧义明一些。赵端午本来有些舍不得,念及,兄弟情还是要顾的,说话也是要算话的,只得郁闷的应了。
待茭白又长大了些,他采了好些,送到了萧义明手上。
这日,兄妹两个在田间忙碌。院子外忽有人来,说自己是通济坊西曲的,因见到兄妹二人家中糜子和菜长得好,便想来讨教讨教。
赵端午迎了上去。
他知道对方。
自舅舅李世民那次现身后,李愿娘便让人又把周边几个坊的人查了一遍。西曲这家,的确是普通农户,家中比他家,还要贫苦。
人特地上门,不好不搭理,他客气了几句。对方将家中情况说了,只道是,地里的糜子稀稀落落的,一年收成比一年少。菜地里的菜,也长不大。再这样下去,这城南,也住不得了。
来人神情仓惶,李星遥听得心中也有些感伤。
她转头看着已经似小山一般高的肥料堆,想了想,唤赵端午:“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