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没点办法,知道这位小舅子性情,只得暗中为他祈祷。
尉迟恭傻眼,“咱们就这么,由着他打前阵去了?”
“不然呢?”
长孙无忌回过头,“你太冲动,没他沉得住气。我虽聪明,没他马上功夫好。我们两个都比不过他,只能他去了。”
“那……那……”
尉迟恭哑口无言,只得骂骂咧咧,杀他娘突厥人……
却说深夜的五原,寂静而凄清。两场暴雪后,雪堆至羊腿那般高。李星遥冻的牙关都在打颤,她后悔不迭,早知道,今日出门前,穿上那件小羊皮袄了的。
那件袄子虽然小,可,经张娘子改动过后,勉强也能穿。若有那羊皮小袄,这漫漫长夜,她便勉强能熬。
眼下,她有些熬不下去了。
王阿存虽然将羊赶在了一起,让她依偎在羊身上汲取暖意,可,外头实在太冷了。羊圈并非密不透风,她的四肢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不敢动,怕动起来身体仅存的热量消失的更快,她蜷缩在一处,不说话。
碧玉又来了一次,问的自然是前头问过的话。
李星遥自然是把原来的说辞原封不动说了一遍,碧玉听罢,没说什么,转身又走了。
“李星遥。”
王阿存试图唤一唤李星遥。
他本来与李星遥一起,彼此依靠着取暖,可,眼下他还清醒着,李星遥却似乎有些意识涣散了。又唤了李星遥两声,李星遥道:“阿娘,茭白又可以采收了。”
“李星遥。”
“这蚊子好毒,咬了一个大疙瘩。”
不好。
王阿存面色大变,见李星遥还嚷嚷着热,并且要脱下衣裳,他慌忙把人放好,将原本就盖在她身上的自己的外衣掩了掩,又脱下另一层中衣,盖在了李星遥身上。
旋即,拔腿就走。
羊群被他冲撞的慌忙逃窜,他紧抿着嘴唇,在雪地里刨出一把石子,连奔带跑,直往远处隐隐约约亮着光的毡帐跑去。
可,跑到半路,被人拦去了去路。
他警惕地攥紧石子,目光锐利地盯着来人。
“你是……那位王小郎君?”
汉人赵德言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目光落在他身上,微一停顿,又越过他,落在远处的羊圈身上。
“李小娘子应该还在羊圈里吧。”
“你是去搬救兵的。”
“不,是去威胁他们救李小娘子的。”
赵德言总共说了三句话,可三句话,皆咬中了王阿存的命门。王阿存眼中有杀意,浑身绷的更紧了。
赵德言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放轻松,“你不必紧张,我来,就是来帮你们的。”
“你如何帮我们?”
王阿存声音沉沉。
赵德言道:“你马上就会知道。”
二人目光对视,彼此不肯相让。赵德言笑了笑,道:“行了,别耽误了,王小郎君,眼下,可耽误不得。这个道理,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王阿存便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赵德言身后拿着羊皮袄的人群,睫毛一动,让开了。
赵德言又笑了一下,示意身后人跟着一起往前走。
众人到了羊圈旁,赵德言示意自己人将那羊皮袄给李星遥穿上,那人正要抬脚,王阿存却从他手中径直拿过了那羊皮袄。
“李星遥?”
将羊皮袄盖在了李星遥身上,王阿存又径直对着赵德言,道:“羊圈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