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仪眨了眨眼睛,结巴开口:“我。。。我。。。就说,没什么大问题。”
她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赵堂浔。事实上,赵堂洲并未说什么,只是问她能不能治好,给他一个准信。这事孟令仪也不敢肯定,只能先囫囵过去。
赵堂浔紧紧盯着她慌乱的眼睛,声音冷冽:“孟小姐,到底能不能好,还得将来再看,若是先说了,却没有好,还让哥哥嫂嫂白高兴一场。”
他细长的眉毛扬了扬:“不若这样,孟小姐先告诉哥哥嫂嫂治不好了,若是治好了,倒成为一个意外之喜了。”
孟令仪觉得周遭莫名有些冷,缩了缩身子:“我觉得。。。这样不大好吧?这样严肃的事,不好开玩笑。”
赵堂浔眼神转了转,忽然垂下长睫,神色哀戚:
“可若是让哥哥姐姐白高兴一场,想必会更厌弃我。”
“不会的,你这样,大家。。。大家。。。”她声音低下去:“大家都觉得你不容易,怎么会厌弃你呢?你不要这么想。”
“是吗?”
他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不见底,唇角勾起来:“可是,我不想被人可怜,不想旁人觉得我凄惨,也不想旁人因为我的事失望。”
“孟小姐,像你这样从小被娇养大的姑娘,大概是不懂这样的感觉吧。”
屋子里很安静,孟令仪低着头,视线落在一旁烧着的火炉子上,仿佛能听到炭火燃烧的沙沙声,脸被熏得热热的,可一颗心,却似乎包裹着一层雪,凉飕飕的。
他这话,倒是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
她听的认真,也当真好好思索了一番。自小到大,若是自己受了伤,又或是生了病,只要叹一口气,便有人嘘寒问暖,为她鞍前马后,若是自己是他,知道自己的腿能好了,不管它真真假假,恨不得第一时间告诉家人,让大家都替她开心开心。
“殿下,你腿若是治好了,你会开心吗?”
赵堂浔愣了愣,轻轻点头。
可就是有人,连开心也是藏得好好的,只要这份开心没有落到实处,就不敢声张。
因为不习惯被人关照,所以觉得别人的好都是在可怜他。
孟令仪自顾自想了一通,低声道:
“我答应你。”
她眼睛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迎着赵堂浔颇为莫名其妙的眼神:
“虽然悬悬现下的处境和殿下不同,可我会学着设身处地为殿下着想的。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不觉得这是可怜,殿下吃了这么多苦头,还能这样堂堂正正地回来,我只觉得敬佩。”
她又重复一遍:
“我一定会把你的腿治好的。”
赵堂浔眉心跳了跳,忽然不敢直视孟令仪真诚的视线,低下头,眸色空茫。
“你。。。听到了吗?”
她侧着身子,又问。
他侧身向里:“听到了,孟小姐快去休息吧。”
孟令仪站起身拍了拍裙子:
“好,你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她走路的姿势同他平素见到的世家贵女不同,总是带着隐隐约约的跳跃,仿佛总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
他喉头梗塞,又很多个问题想问,却又说不出口。
她为何要对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