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啪的一声,破开窗户,呼噜噜的风灌进来,一室的帘子随风摆动,书卷纷飞,雨水也哗啦啦洒进来,凉爽又痛快,他慌忙别过眼,几步上前,关上窗户,满屋子飘动的东西一样一样哗啦啦落下,唯有几张薄薄的纸还在空中浮动。
孟令仪恍惚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外面下雨了。”
她哦了一声,显然未清醒。
他心里沉甸甸的,心不在焉,把东西收拾好,用劲拧干她衣裳上的水,又开始给她烤衣裳。
火舌翻飞,热烘烘烤着他的脸。
一室寂静无声,天色越来越黑,他很是着急,怕事情遮掩不住,偌大的房间,只有这一簇火光,一灯如豆。
黑暗中,孟令仪晕乎乎喝下药后,没过多久,清醒过来,恍然回忆起自己在哪,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一点点放大,心绪纷乱,不知要从哪一件开始尖叫,茫然无措偏头,能看见赵堂浔坐在炉火边被映照得温柔的影子,低头,自己身上一片赤裸,水桶里的水冰凉。
她伸出手,羞愧地抱着脸。
她在干什么?
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只能安慰自己,总比被青月真算计了好,若是当真被那她怕是也要学一学贞洁烈女,此生无颜面面对自己了。
可前一会才被他警告不要多管闲事,接着就被暗算,也太丢人了,显得自己很蠢。
可转念一想,忽然发现自己嘴里甜丝丝的,心里堵着的一块地方忽然打通——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上一次不顾她死活的人是他,可现在,怎么又这么好心,又是帮她脱困,又是给她喂药烤衣服,如此无微不至?
她想不通,不过习惯了,他就是捉摸不透,反复无常。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不知自己如何是好,只能继续装,她扭捏着,提起声气,没脸没皮地发出一声尽力的娇声:
“咳咳”
赵堂浔闻声,眉心一跳,问:
“你清醒了吗?”
孟令仪继续夹着声气:
“唔,好冷”
赵堂浔微微蹙眉,他心烦意乱,忘了水会凉,刚想提起热水桶给她加水,又想着也不能让她一直这么泡着。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的声音
“你当真还没清醒?”
孟令仪豁出去:
“唔好难受啊头也疼,腰也疼,怎么哪哪都疼啊。”
赵堂浔默了几瞬,脸上神色古怪,嘴角抽了抽:
“既然如此,看来我实在没办法帮你,我去请孟大人和孟夫人来看看。”
他作势往门边走,孟令仪一个激灵,慌忙开口:
“别别别!你干嘛呀!”
他唇边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偏过头:
“哦?又清醒了?”
孟令仪很是羞愧,没脸见人,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我的衣服。”
他把她的衣服连同干燥的浴衣递给她,两人互相谁也不看谁,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他烤的很细致,每个地方都暖洋洋的,摸上去很舒服。
一室寂静,只听见火苗噼里啪啦的声响,良久,她穿戴完毕,走出来,两人相视一眼,又飞快错开。
“你为什么不把那个东西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