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到楼下没多久,消息就不知道倒了几手传到了越清欢耳朵里。
越清欢下了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因为走得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潮红,气息还不算平稳,眼皮上些许隐约稀碎的珠光闪片,整张脸都闪闪发光,犹如镁光灯下的话剧女主角。似是察觉言斯诚的目光停留,越清欢略有些局促:“是妆没画好吗?”
“怎么可能?”言斯诚看着相当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手指弯曲弧度却有些许僵硬。
“我们十一叔这双手画什么会不好看?就是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你化妆,有点没认出这个漂亮妹妹是谁?”
这倒不是随口应付,越清欢平时不化妆时虽然也眉清目楚,但化了妆又是另一种生动法。
越清欢没忍住笑出声:“巧言令色。”
“毕竟要当佞臣,这不是基本素养么。”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话剧社的摊位,话剧社一向算是游园会重头戏,也占据了一块很大的地方。
先前《玛戈夫人》让话剧社出尽风头,相应地也把话剧社架到高处。所以这次的游园冯问理一众也是铆足了劲,有种诡异的不能给之前那个话剧丢份的荣誉感。
精细的宫灯笼星星点点,延绵到树林深处,烛光透过绘着兰草的宣纸染亮周遭方寸的树叶,地上零星散落着朦胧暧昧的光辉,单只说造景,便可以和不少古偶比肩。
游园才刚开始,话剧社这里已经人头攒动。游园的活动类型万变不离其宗,不过看谁能够包装得更加花里胡哨罢了。话剧社树下一片广袖襦裙衣袂翩然,单是看着就犹如一幅南北朝侍女绘卷。
一见到越清欢和言斯诚两个人,摊位上的女生就簇拥过来,言斯诚刚想开口,就见到自己的社员一口一个清欢长清欢短,嘘寒问暖言笑晏晏,倒是没人搭理自己。
越清欢哪见过这等莺莺燕燕的架势,没几句就被人骗去玩游戏了。
话剧社的游戏是宫灯过三关,画宫灯,猜宫灯,赢宫灯。先抽题作画,把画完的宫灯混入其它几个宫灯里,然后再由同行的人在几个宫灯里找出哪个是自己伙伴画的宫灯,猜中了就可以提去游园,猜错的话自己画的宫灯就要被挂起来卖,当然,也可以花十五买走。
正常大部分人画完不错就算猜不中也肯定愿意买走,就算本来因为画的不好买的意愿不大,一想到自己画的宫灯要被挂起来公开处刑,大多也会买下来带走。
要不怎么说话剧社自古以来就是最富庶的社团之一呢,捞钱一向是可以的。
越清欢想玩言斯诚自然从善如流,眉眼笑意不减:“那提前谢谢欢欢送的灯。”
“那个……”为首的女生期期艾艾:“如果没猜中的话,工作人员可以优先买吗?”
言斯诚:“……”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非要越清欢玩这个游戏了。自从那次大戏之后,越清欢虽然人不在社团,但在社团里的名望已经赶超冯问理。他刚刚就觉得为首的女生有些熟悉,现在突然想起就是第一次演出的时候越清欢帮她画面具的那个人。
言斯诚:“我也是话剧社的。”
为首女生一脸无辜:“可你不是说,你这次不参与游园组织吗?”
言斯诚笑了声:“这么笃定我一定猜不中么?”
对面倒是丝毫不慌,拉过边上一个衬衣袖口还沾着墨点的人,非常真诚:“我们特地从盛州美院请的大佬外援,蹲的就是越老师。”
越清欢:“……你们就没有考虑过让言哥画这个可能性么?”
言斯诚双手一摊相当坦然:“这不是家丑不可外扬么。”
最后说服越清欢的是言斯诚一句“我的画你不一定认得出来,但是你的画我一定可以”。
无与伦比不容置喙的自信和信任,让越清欢都有隐约的动容。
还没感动一会儿,言斯诚就悄悄耳语:“你等下在右下角画个十一的符号。”
温热的气息连同话语落在耳根的皮肤上有些发痒,越清欢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
“言哥别通气了,这么没信心吗?”
言斯诚被拆台也半点慌乱都没有,镇定自若:“我没通气。”
“那你在说什么?有什么话是大家不能听的?”
言斯诚手搭在越清欢肩上,眉毛一扬:“多的是你不能听的,你说哪句。”
越清欢脸一烫,忍无可忍拍掉了他的手:“你再造谣我就……”
“你就怎么样?”
越清欢破罐子破摔,有几分鱼死网破的味道:“我就去搞百合。”
“那个……”那个话剧社的女生又举了手:“请问搞百合的话可以先考虑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