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
南宫站在原地，黑色羊绒大衣垂落在身侧，指尖却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那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动作。
唐劭注意到了。
下一刻，南宫向前走了一步。
不是退避，也不是试探，而是越过了那条原本将两人分隔的距离。雾银色的眼睛直视着唐劭，目光不再平静，像被压抑过久的情绪，在冰层下缓慢翻动。
唐劭的呼吸一滞。
南宫伸出手。
那只手很冷，冷得不像活人的温度，指尖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他没有碰唐劭的手，而是抓住了他的衣襟——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急切。
唐劭怔住了。
这不是拒绝。
南宫的手停在那里，指节微微发白，像是在用尽克制，才没有再往前一步。他的眉心轻轻皱起，雾银色的瞳孔深处，情绪终于泄露出来。
不是冷静。
是慌乱。
他摇了摇头。
动作很慢，很轻，却比任何语言都清楚。
不要留下来。
唐劭喉咙发紧，低声道：「你不想我留下？」
南宫没有回应，只是抓着他衣襟的手又收紧了一点，像是这个动作本身，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雾气在他们周围微微颤动，脚下的光草泛起细碎的亮，彷佛整个空间都在感知南宫的情绪。
唐劭忽然明白了。
不是不想他留下。
而是不能「让任何人」留下。
他抬起手，覆上南宫的手背，没有试图掰开，只是稳稳地压住，语气低得几乎要被雾气吞没。
「你在怕什么？」
南宫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冷静彻底碎裂。雾银色的眼里第一次清楚地映出唐劭的身影，像是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会为了他，留下来。
那不是他能承受的事。
南宫松开了手。
却没有后退。
他站得很近，近到唐劭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冷意，近到只要再向前半步，就会触碰到彼此的呼吸。
雾银色的眼睛里，震惊清晰可见。
不可置信。
还有一丝……从未被允许出现的动摇。
唐劭看着那样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
「看来，」他低声说，「我不是第一个想带你走的。」
南宫没有否认。
但他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