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呆,想得远,张流玉问什么他答什么,不过问来问去就是你吃不吃这个,你喜不喜欢吃这个,你想吃这个吗……诸如此类的问题。
但是两人不能在早市上磨太久,因为其他人还没吃早饭,林长东不禁有点怨言:“他们天天等你煮吃,那你天天都要起这么早多累。”
“不会的…我喜欢的。”张流玉把一袋木耳放到篓子里,篓子就已经满得差不多了。
“那我以后也早点起来帮你一起。”
张流玉偷偷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外边都是人,两人不能挨着,也不好意思看对方一眼,其实整个过程的交流都挺少的,林长东多问一句无关的,张流玉就害羞,搞得他也是忸怩得很。
他们回到班里时,其他人正陆续下楼,起得早的二哥已经在扫地了。
岳家赫看到两人一道回来的,脸上有些诧异,但看到林长东背上的东西后,疑虑也就统统打消了。
早饭后师父让几人把这几天学的做个消化,然后又分配了固定的头尾组合,梁晖和何权青一组,祝骁、岳家赫一组。
当师父说出“周六和老四一组”时,两个当事人不约而同激动喊道:“不行!”
“为什么。”师父拿着根竹鞭,两手别在腰后问。
“不行就是!……不行。”林长东看张流玉又在窗户里偷偷往这边看,他就嚷不起来了。
周通平时也是听话安静得很,现在脸色那叫一个不满不爽,“师父,我跟他没那个默契,怕是合不来……”
“合不来还是不想合?”师父直指要害问。
两个人都挺诚实,又是异口同声说:“不想……”
师父没把他们的诉求当回事,还一人放了两鞭子,“心不合就给我滚出去,要么踏踏实实干,要么回家当皇帝去!”
林长东在家也就他爸敢打他,这辈子估计就属师父打他最多了,他怕他爸,但也敢顶嘴,可他是一点也不敢还师父的骂,他跟他爸吵架,他爸又不会跟他断绝关系,他要是惹了师父,被踢出去都是顺脚的事。
周通应该也挺怕被踢出去的,两个人挨打以后尾巴都垂了下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桩前配合起来。
而两人的面和心不和也是尤为明显的,跳桩屡屡失误以后,师父直接把他们叫下来,罚他们在太阳暴晒下,双手张开举着两小桶水,要是不服气就继续往桶里加水,加到满了,再往里面放砖头。
率先提出和解的是周通,胳膊累得要断的林长东也立马答应了,两人服软跟师父认了错,又各挨了一棍子才得以解放。
下午他们没训练,而是在院里缝制狮皮,因为他们下个月要去参加区里的文化锦标赛来着。
大热天的摸毛啊绒啊格外的热,林长东看张流玉背上都出了汗,他想过去给人扇扇风,但这么多人在又实在不能。
一天下来,他都没能跟张流玉说上什么话,不过之前他找张流玉说话好像都挺随心所欲的,而且他也不觉得大伙会多想什么。
包括张流玉,之前瞪他、冷落他也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现在不小心看他一眼都要匆匆收回,这搞得林长东心里那个痒啊,好像果子看着甜蜜蜜的又闻不着摸不到。
晌午的时候,管家久违的给林长东打来了电话,说是他大姐回家了,让他回去,林长东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但是他要吃完晚饭才回去。
挂完电话,林长东一直找不着机会跟张流玉说这事,狮皮已经缝好了,他们拉了水管正在院里洗洗刷刷的,师父也在一边研究他的东西。
林长东晃荡了一会儿,最终在何权青身边停了下来,“老七,你这鞋边都断了呀,还要穿吗?”
何权青坐在小板凳上,一手鞋子一手鞋刷的正在用力刷洗,他看着这只帆布鞋感觉还挺好的,就是旁边的白胶边断了而已,“还没坏,可以穿的。”
“你穿多大码的,四哥今晚回家,后天给你买一双好的过来。”林长东说道,又借着这个机会顺便跟师父报备了。
师父没意见,就说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何权青又问师父可以拿四哥的鞋子吗,师父也说随便。
“唉,长东,再带个镜子回来呗,能照全身的那种,不难搞吧。”祝骁插话说,“我太需要了。”
“多大的事,美的你了。”林长东说完,又大方问其他人要什么。
梁晖说他想要一套工具箱,二哥要计算器,终于问到张流玉,张流玉却说:“没有什么想要的。”
林长东心想对方就会这么说,他又只能把戏演全,也问了周通要什么,他还以为周通也说不要呢,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小子说要一本什么练习题册,林长东估计是师父那几鞭子打出来的效果,他有点宽慰和改观,就认真记下来当了回事。
“师父,您要什么吗,我后天回来给您带回来。”林长东还没忘师父。
师父拿着把小榔头,正在敲打一根银条,他注意力全在手上动作,顺口说:“人回来就行。”
林长东没想到师父会这么说,他假装镇静说了个知道了,又怕张流玉听不见似的特意补充了一句:“我后天下午就回来了!师父!你要想我啊师父!”
“……”师父估计是没听过这种肉麻话,一榔头下去砸手上了。
晚饭加菜了,而且还都是林长东爱吃的,洪管家来得不是时候,赶在饭点来的,也就落座一块吃了。
但他怀疑管家是故意的,像是接了什么任务来检查他的生活情况,放下碗后,管家又去他屋里给他收拾东西,林长东直戳了当就说:“我都说我在这里吃得比家里好了,回去跟我妈说我过得好得很,让她别天天打电话叫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