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黑呢,现在睡觉太早了吧。”张流玉笑得腮帮子都疼,他戳戳腿上这颗脑袋的脸颊,又捏捏鼻子,然后像给大狗找跳蚤那样,给林长东摘起头发里的草屑。
林长东睁开眼,和上方的眼睛对上,他拖长尾音“哇”一声,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样说:“有两颗星星。”
张流玉又被逗到,他无意识眨了两下眼睛,林长东不知道从哪首歌里借来的调子,张嘴就唱:“星星眨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流玉星~”
“油腔滑舌。”张流玉捏住男人的嘴不准他继续唱,“留着等春晚再上去唱。”
两人逗嘴正嗨时,来了个士兵要像林长东打报告,张流玉立马收出一副正经样,又暗暗催促林长东赶紧起来。
林长东不怕见笑的缓缓起身,问:“有什么事。”
“报告连长,人都到齐了,三连长让您过去主持。”
“好,我知道了。”
说完,林长东又问师父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过去那边玩,师父正在给这老牧民一家人算命,没心思搭理他们就摆摆手说不去。
随后,林长东领着张流玉,两人往一百多米外的大篝火堆那边赶去,张流玉看着乌泱泱的两大片黑影,有点不自然的缩到了林长东臂膀后。
这篝火堆远看就已经很高大了,再走近时才发现这火势差不多有两个成年人高,在篝火堆两侧是几十个临时搭起的简易餐桌,酒水和肉食都摆满了桌面,就等着开干了。
林长东走近过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同向他敬了礼,他回敬过后又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哟,这位是弟妹吧?”
说这话的是一名看起来不像普通士兵的男子,张流玉留意到他肩上也有和林长东一样的两杠夹两星,他猜测这应该就是跟他平级的三连长了,不过对方看起来要年长一些。
林长东点头说是,“有空了带出来走走,不碍事吧。”
“碍什么事,荒郊野岭的。”
三连长说着又向张流玉问好,还伸出了手。
张流玉同对方握了手,也回以问候。
“怎么回事,天黑了还不开饭啊。”林长东婉拒三连长递过来的烟,“还等我干嘛。”
三连长自个点了烟,“搞什么,你很忙吗?这是……今晚要当新郎官啊?”
林长东领着张流玉向左走了两步,免得被烟熏到,“你觉得像?”
三连长夹着烟认真思考了一下,“怕是你这一身有点埋汰,也是白糟了弟妹这花容月貌的。”
“去你的。”
林长东牵着张流玉到一张空桌上坐下,又把自己大衣披到对方身上,他利落将面前的一扇烤羊排切好刷好酱料,又倒了人倒了杯砖茶,最后嘱咐张流玉等他一会儿,他过去忙一下。
张流玉抓着根长骨已经慢慢啃起来了,他点点头催促对方赶紧去,不然他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了。
林长东脱了外套,一边挽着衬衣袖子一边往三连长那里去,张流玉听不到那两人在说什么,但很快他们就各自指挥起自己的连队向对面拉起歌放起了炮。
这声音一嗓子比一嗓子高,张流玉都听不懂他们到底在唱什么,应该是连唱了两首这样,这个环节才以双方各自推让的打平手作为收尾结束。
接着林长东和三连长又各自替对方点兵,挑了两个人出来打靶,不过打的是矿泉水瓶。
张流玉离他们并不远,这闹哄哄的氛围让他感觉热烘烘的,他捧着一杯茶,一会儿看看那些逗人的对舞,一会儿看看林长东。
林长东站在篝火边上,摇曳的火光给他剪出一张高大威武的轮廓,他两手叉着腰,衬衣领口微微敞开,扯松了的领带末端别进了胸前的口袋里,笔直的长裤塞进了筒靴里,整个人潇洒得意又英俊。
一连喝了两大瓶啤酒后,林长东才一脸酒燥的跑回来,张流玉赶忙起身接他,又马上要给他披上外套。
“一个人是不是无聊了?”林长东站着张开手臂,任对方给他套上衣服。
“没有啊。”张流玉重新给人打了领结,又细致的把每一颗风纪扣都扣好,“我看得到你就一点也不无聊。”
林长东坐下了喝了两大口茶把嘴边的酒气味儿冲淡以后,才捏着张流玉的手背亲了一口。
三连长还在那边组织才艺比拼,两人在这边就看着为乐,张流玉挨在林长东肩前,好奇问:“这边都是你的兵吗。”
“嗯,整个连队都是,他们都是从空军各个兵种里挑选出来精英,不只有空降兵。”
“有……一百个人吗?”
“有。”林长东撕着干肉条,时不时往身边人嘴里塞一点,“一个班十个人左右,一个排三个班,一个连队有三个排,我的连队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个人。”
张流玉又犯痴的抱着林长东胳膊晃了晃,“长东,你是最厉害的。”
“这就厉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