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开玩笑的。”江遇似笑非笑了一下,“还是你一向喜欢把玩笑放在心上?”
惊鸿倒不生气,淡定地回击:“但是话又说回来,你从高中的时候说话就不中听。”
江遇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比高中的时候,攻击力也不差。”
一时间剩下三人面面相觑,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周泓宇和孟时源完全状况外,没一句听得懂,而知晓内情的温舒已经被剑拔弩张的氛围吓到说都不会话了。
不是,二位,你们?
几秒的寂静空气简直负重了一个世纪。江遇挑了挑眉,开口道:“谢惊鸿,故事的结局真的重要吗?”
“故事的结局到底重不重要”,是高二那时的辩题。谢惊鸿是正方三辩,江遇是反方三辩。
惊鸿微眯一下眼,有人想要把高中那场辩论接着打下去。
她不咸不淡地回:
“不管重不重要,总之我是不会用模糊的过程和结局的定义,断章取义地论证故事的结局不重要的。你不觉得你自始至终都在生掰硬扯吗,江遇?”
江遇抱手:
“如果合理的辩论技巧也被叫做生掰硬扯的话,庄子早几百年在濠梁之上与惠子争论的时候就已经身败名裂了,哪里来你爱放在论据里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惊鸿不紧不慢:
“别拿这个说事儿,当初学课文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庄子是在强辩了。单论这点你倒是和他蛮像的。”
江遇接着跟上:
“强辩和技巧有本质区别,可见你喜欢偷换概念这点不假。”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惊鸿和江遇之间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从各自的世界观攻击到方法论。江遇洋洋洒洒旁征博引,惊鸿一语中的推翻总结,江遇再次东南西北开始例举。
两人从中国吵到西方,从过去吵到现在,没空看剩下三人一眼。老庄韩非伏尔泰卢梭来了又走,窗外雷雨声也没有见缝插针落地说话的份儿。
此时,温舒缓过神来,开始给一脸懵圈的周泓宇和孟时源科普前情。两人的神情越听越是困惑,三个脑袋越挨越近:
“你是说,他们高中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你是说,他们高中的时候把吵到把对方拉黑。”
“你是说,他们现在还在吵高中吵的那个问题?”
“你是说,他们至今为止都还记得跟对方高中的时候吵了些什么?”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温舒小鸡啄米似的“嗯嗯嗯”点过来。
愣半天,周泓宇低声说:“我觉得他们其实还挺有缘分的,太drama了,这都还能碰上继续吵,搞半天我以为什么有深仇大恨呢。”
孟时源“嘶”了一声,说:“我觉得他们记性挺好的,我连高考的印象都模糊了,他们高二时候的辩论还能记得清楚。”
温舒摸摸下巴,说再吵下去好像也不是个事儿。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寄希望于这二位。
三人合计着,吵架的两人俨然已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江遇汗颜:“虚妄的理想主义者的乌托邦幻想可能比你更实际。”
谢惊鸿回敬:“纯粹的世俗投机者说的话大概比你说的更动听点。”
“那个……”周泓宇试图打断他们,弱弱地说:“你们其实也不用吵啦,都过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