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上前一步,已经从那半明半暗的地方走出来,全身都站到舞台灯光照得到的地方了,因而眼神里的笑意也变得清楚。
“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个无赖,或者有更难听的。”他咬着重音,挑眉问,“你想听什么?”
他双手插兜,眼神很轻蔑,语气并不好,似乎在故意惹她生气。
混账话。
惊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惊鸿背着手,又往前走了半步,站在舞台的边沿上。
她也无心挖苦来问这件事的真相是怎样的,他又怎样地得罪哪些人了。
谢惊鸿总觉得,跟江遇说话,把话说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黯淡的场灯里,她负手注视着舞台下的他,刹那间就又有了说台词时候的那份庄重。
“江遇,我不想从任何标准、框架、评价里认识你,也对别人口中的你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真实的你是谁,你觉得自己是怎样的人。”
惊鸿身后的舞台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一直到舞台以下。刚刚过去的一阵《雷雨》嵌套着一点命运掌心里无形的旨意,此时那昏昏暗暗的灯竟然显出几分圣洁。
江遇眼里,那影子在舞台的边缘毫无过渡,锋利地断成了两节,像一把自己折戟而最后放弃砍在他头上的神明之剑。
那样的话,惊鸿一定是执剑的神明之女。果决,坚定,神圣而美丽。
同样漫长的寂静统摄着无人的剧场。江遇的脸色仿佛也阴晴不定,好像刚刚说过的那些话是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战争的双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但是随时有可能再次拔刀相向。
惊鸿有点诧异,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番话来,明明他们两个除了这台戏以外毫无瓜葛。
江遇歪了歪头,打破了这场诡异的僵持。
他笑得漫不经心,说:“亲爱的谢小姐,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吗?”
惊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直愣愣便扔下一句:“自作多情。”
她转身要走,那把神明之剑也徐徐收回。
“喂,那真不够朋友。”江遇出声叫住她,“你不好奇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好奇经过,只是会有点在意结果。”她答道,“我好奇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毕竟炸你挂你的话题里提到剧社,会影响到大家上网的体验,跟着你一起丢人。”
她没有反驳江遇说的“朋友”,算是默认了这个词。
“我有我的办法。”他松松散散地一插兜,眼里波光流转,有一种得逞的狡黠,“好戏才刚刚开始,不要心急,谢小姐。”
“那么我可以‘敬请期待’?”惊鸿耸耸肩。
“好戏不怕晚。”他笑。
江遇从旁边的楼梯走到舞台上,又和惊鸿一前一后走到返回后台的走廊,没走两步,却猛然发觉绿幕布后面挨着三个脑袋。
惊鸿吓了个大趔趄:“你们——”
温舒、周泓宇、孟时源都保持了格外统一的姿势——举起双手,疯狂摇动,外加一句:“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