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她怎么会在这儿?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将怀中赤裸的人塞进被褥底下,蒙了个严严实实,门也在此时被哐当一声撞开。
温鸯匆匆迈步而入,径直往榻边来:“晏儿,”她慌张的托起他的脸,心疼抚摸,“你怎的憔悴成这样?”
萧凌晏笑了笑,披衣下榻,不动声色引着人远离床榻,“我没事。母后何时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原还同三哥说,这两日便要去接您回宫呢。”
他假话说得面不改色,“三哥”二字唤得格外麻溜,一副兄弟情深的口吻,半点瞧不出前夜将被褥下的人翻来覆去折磨时的凶狠样。
平心而论,他确实是很喜欢这位母亲的,为此才不惜扯这样的谎,骗她安心。
上一世的他从未有过亲情,名义上的爹娘,待他冷漠至极,全族的目光都在那唯一的天之骄子身上,连他自己都很难挪开眼。但他的注视并不同族内人那般满怀期待,相反,他嫉妒得扭曲。
他想将这目空一切,冷漠傲慢的人拽下神坛,想驯服这具被誉为天眷灵体的身躯,想看天子骄子沦为他身下玩物,他不认那人是他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温鸯上下打量着他,眉头紧蹙,这还叫没事呢?不光眼下青黑,身上竟还有伤,肩上颈上这像被什么东西挠的,下唇还有个小小豁口,像是被咬……她面色忽变,咬在嘴上?
她已为人母,自非昔日未经人事的闺阁贵女,这么暧昧的伤处,加上颈上肩头这越看越像人指甲留下的痕迹,还有被褥下不明显的隆起……
她面色复杂望向若无其事地洁面漱口的亲儿,这般憔悴,别是因为这几日都与人滚在榻上,纵欲过多了吧?她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否则他把被褥团那么乱作甚?分明是心虚。
思及此,她面色阴沉地快步折返回榻前,她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没规矩。
刚伸出手去掀被褥,便被一把攥住。萧凌晏不知何时堵住她身前,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引着她往门外走,“冬日被褥厚重,母后费力理它作甚,此处自有宫人代劳,我陪您出去走走。”
“晏儿,”温鸯肃了脸色,伸手指着床榻,“同娘说实话,这被褥底下,藏了个人是不是?你这几日,是不是都在榻上荒唐?”
萧凌晏沉下声:“母后心里,我竟会是那种人?”
他看向门外噤若寒蝉的秦协,微微眯起眼睛,秦协一个激灵,忙开口为他作证道:“姑母确实多虑,这几日都不曾有人踏进院里,只殿下闭门在内,何来的其他人呢?”
他这话说得莫名心虚,虽的确不曾有人进,打一开始便只有殿下和萧珺,既然后者已被殿下悄悄处理,挖坑填尸,那自是不会再有别人了,理是这样没错,可……他远远偷瞄了眼那团诡异的被褥,那怎么看都像藏了个人啊。
等等,殿下不会又把尸体挖出来了吧?难不成,那具尸身,此时便……他背后忽冷汗直冒,不由悄悄又看了眼殿下,正好对上萧凌晏的视线,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却更叫他浑身阴冷,如芒在背。他愈发后悔,早知如此他那日便不偷看了,好奇许是真的会要了人命。
萧凌晏收回目光,望着面上仍有狐疑的母后继续道:“况且这是三哥的寝殿,我岂会在他这儿乱来?”
他说得斩钉截铁,如此自信笃定,倒叫温鸯有些动摇了,难不成真是她多想,错怪人了?可她心里始终存着个疙瘩:“那你嘴上,还有身上这些……”
“三哥养了只不懂事的猫,凶得很,逮着人又挠又啃。”萧凌晏轻描淡写地抹了抹一笔带过,扶着她往外走,“母后,你是知道我的,我最敬三哥,事事以他为标杆,自是要学他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岂会纵欲胡来?”
“太学他可不成,”温鸯眉头一挑,“你哥二十六了,该近女色了,后宫无人怎么成?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萧凌晏未接话茬,只心道那您恐怕这辈子都等不着了。眼看已成功将话题带偏,便顺理成章地引着人去了御花园散步,临走前又瞥了秦协一眼,意味明显——守好此处,谁也不能放进去。
温鸯未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路上仍在聊促婚之难,言语间皆是要他莫学萧珺,早日成家,说着说着便突然问:“对了,你哥呢,怎么四处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