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门口,便见不远处的青砖墙根下,蜷缩著一个单薄的少年身影。
一正是昨日尹彦遣来求助的那孩子。
他抱著一个鼓鼓囊囊的旧搭褳,脑袋一点一点地磕在膝盖上,强撑著困意。
常清的脚步声踩碎了六楼的寂静,少年猛地一颤,惺忪睡眼瞬间睁开,看清来人后,脸上立刻露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常先生!”
又三步並作两步小跑过来,双手恭恭敬敬递上裕褳:“常先生,这是您要的盘坯,您点点。”
常清入手一沉,搭褳里是坚硬冰凉的盘坯轮廓,他隨意掂了掂,便从怀里捻出一张新领的百铁纸钞递过去:“辛苦了。”
少年像被烫到般慌忙摆手:“不用,不用,尹彦哥每月都给我发薪水的!”
常清不容分说,直接將纸钞塞进他手里,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是我给的,与他无关。”
少年攥紧了那带著体温的纸钞,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多、多谢常先生!”
常清扫了一眼越来越暗的天色,摆手道:“天要黑了,赶紧回去吧!路上当心些,十天之后,再来取盘。”
“好、好的,常先生!”
少年有些生涩的郑重作揖,如释重负的转身离去。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任晨之。”
少年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
常清略一点头,挥手示意无事。
报出名字的任晨之,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笑容,转身就是撒腿狂奔而去,满心欢喜常先生知道了他的名字。
常清望著那雀跃远去的背影,心里没由来想起了罗和轩姜宏,忍不住摇了摇头,推开家门。
尹彦送过来的盘坏质量很一般!
不过,这也基本就是市场上大多数罗经仪的成色。
毕竟这玩意长时间暴露在蚀心雾下,很容易受到侵蚀,製作再精良,也免不了是消耗品的事实。
自然也没人追求太高精度。
他打算以后,每天晚上炼製一枚罗经仪,赚些外快。
拥有数据道体的他,理论上,可以將损耗降到最低,每枚罗经仪大概可以赚八百到一千铁左右的净利润。
一个月理论上可以赚三万铁,一年凑出上品定基灵物不成问题。
如果再加上镇妖司俸禄,说不定五六个月就能凑出来。
只是如此一来,必然会耽误修行进度。
经歷过两次破境的他,已经清晰认识到,破境时保持灵气充沛是十分有必要的。
罗和轩很多外院弟子,乃至一些囊中羞涩之辈,总喜欢在修为大圆满之后,本著不浪费的原则,主动豢养太岁,这种行为其实已然在捨本逐末。
“要是血嗣诡魈能帮我狩猎就好了。”
尝到妖物甜头的常清,琢磨起了压榨血嗣诡魈的可能。
血嗣诡需要的是血食,如果只食用血肉部分,將皮毛留下来,说不定也能攒到不少钱。
对了,尹篆工坊最好也扩大一下规模,每月三成分红,也能帮衬不少。
常清一边琢磨著生財之道,一边炼製起罗经仪。
当罗经仪炼製进行到第二步地脉通窍时,“叮”飞书来了消息。
常清瞄了一眼,眉梢登时挑了起来,是尤文羽发来的消息。
“文羽身如飘萍,命似草芥。然於镇妖司十年磨礪,唯余三物未泯:一腔赤血、两寸忠骨、以及此生未竟之志。”
“先生,此三物可否能换万全登阶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