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张角,承黄天意志,代天宣化!
自今日始,为天公將军。
吾弟张宝,为地公將军”。
吾弟张梁,为人公將军”。
统率尔等,诛无道,扫乾坤,立我黄天盛世!”
“天公!地公!公!黄天当!!”
狂潮席捲,再无阻挡。
黄色的怒涛,瞬间吞噬了冀州平原。
黄巾如燎原之火,咆哮著冲向象徵压迫的官府衙门,豪强堡垒,囤积民脂的官仓。
黄布为旗,黄布为巾,目之所及,天地皆是明黄色。
这一抹明黄,便是改天换地之宣!
魏郡郡冶—鄴城。
城头,血色残阳。
冀州刺骨的寒风卷著沙砾,抽打在守城郡兵王校尉布满血污的脸上。
他拄著崩了口的长刀,粗重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扯动著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脚下的城墙砖石滚烫不是日光。
是黄巾军一轮又一轮拋射,浸透了火油的箭矢留下的余烬,混杂著黏稠发黑的血浆,踩上去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
就在昨日,鄴城还是冀州腹地一座固若金汤的坚城。
而此刻,它如同惊涛骇浪中即將倾覆的孤舟。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那山呼海啸般的吶喊,再一次从城下无边无际的人潮中炸响。
不再是模糊的喧囂,而是无数个底层百姓共同发出的吶喊,足以撕裂灵魂的怒吼!
声浪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撞在摇摇欲坠的城墙上,震得王校尉脚下不稳。
他强撑著探出垛口,只一眼,便如坠冰窟。
黄巾!
漫天遍地的明黄色,如同黄烈焰,从远处席捲而来。
目之所及,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一抹亮色。
鄴城城外,平原、沟壑、残破的营垒—。一切都被那汹涌的黄色狂潮彻底淹没!
那不是军队。
那是从地狱深处喷涌而出的、裹挟著无尽怒火与狂信的黄色怒海。
数以万计的头颅,缠裹著粗糙的黄布,匯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翻滚咆哮的黄色怒涛。
他们手中的武器简陋得可笑锈蚀的锄头,磨尖的木棍,削薄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