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缩着头,不敢再吱声。
任知宜面无表情看着姑娘:“若不是我的丫鬟自作主张救了你,我刚才绝不会帮你。你快走吧。”
姑娘跪着不起,“我虽命不足惜,但却是牵涉朝廷的一桩大案子。”
“不要说了。”任知宜冷冷地打断她:“今夜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们主仆二人差一点跟着你送命。若我没料错,找不到你,南衙卫极有可能去而复返。”
姑娘苦求无果,只得撑起身子离开。
“等一等。”
任知宜突然喊住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套男子衣物和假胡须递给她。
“这几日不设宵禁,你换装之后,从后门出去,朝着大路走。”
“还有……”,任知宜瞥了她一眼,缓缓道:“走之前,抹几滴血在客栈楼阶的扶手上。”
那姑娘怔怔地接过东西,敛目垂眸,“谢姑娘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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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走后,宝珠怯生生道:“小姐,我知错了。”
“这里不是灵州,日后切不可任性妄为。”任知宜长叹了口气:“你去将那块木板封死。”
宝珠依言。
“小姐!”宝珠突然喊道:“这里面有东西。”
任知宜盯着桌案上的册子,秀眉深蹙。
册子不过手掌大小,二十几页,里面记录了一些人名和地方。
粗略看了几眼,任知宜摸不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猜测是刚才的姑娘留下的。
她微叹了口气:“先收起来吧,明天的正事要紧。”
她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匣子,将小的木匣递给宝珠,“明日你带着这东西去博文斋见他们东家,按我之前教你的去做。”
“小姐呢?”
“我去刘府送礼。”
南衙卫问话,任知宜不敢扯谎。
她的父亲的确是灵州长史任平,只不过,如今已深陷囹圄。
两月前,灵州刺史暴毙。任平代知灵州,总领全州政务,却遭遇州仓被盗,一夜之间,三千石粮不翼而飞。
有灵州官员站出来指证此案乃任平监守自盗,人证物证俱在。
山南道节度使听闻此事大怒,将任平革职下狱,案卷转呈刑部,按大胤律疏,官员监守自盗最少是流刑。
任知宜与母亲商量后,变卖了家中田产,去狱中探望父亲,才知晓这案子甚是古怪,无从查起,能证明任平无罪的几份关键证据都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一切就像是被人精心设计好了一般。
她在家中苦思一日。
敌在暗,她在明。陷害她爹的人在灵州,能做下此等大案之人,身后必有强大的背景势力。
若是她在灵州追查她爹的案子,无异于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