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那样奇特的舞蹈,独乐不如众乐乐,过几天国宴夜赏,不如让他也上去演一遍叫大家都看个尽兴。
皇后虽然不喜方士装神弄鬼,但又觉得没伤天害理,赶出皇宫王都也就是了,何必这样作弄人呢。
可惜皇帝心意已定,并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能够使皇帝收回成命的,一个已经死了,一个也已经变得畏缩,不敢畅言。
一方面,皇后觉得自己不能够让皇帝改变主意,而另一方面,既然不是因为信服玄灵子的本事才把他留下来,又让皇后放松下来,觉得退而求其次,当个逗乐的侍官也还好。
没必要为了一个逗乐侍官,来和皇帝闹不愉快。
又但是,有些不必要的冲突,也该提前避免。
“他确实是一名修行的方士。”
对上独孤无恣一副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晕眩表情,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祭祀之舞是他的修行功课,但你们看过一遍就罢了,不要过多去追问相关事宜,就像是你做功课一样,也不想被到处问你有没有背诵多少诗文,对吧。”
独孤无恣听前半段还有些蠢蠢欲动,听到后半段又连忙点头,他可太烦被人问功课。
皇后又看向独孤无瑕,倒是没像是哄独孤无恣一样举例子,只是说:
“无瑕,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祭祀之物是玄灵子颇为得意的一项修行,能吸引人是好事,但若告诉他被他的舞蹈吸引,是因为把他当做单纯的舞伎,甚至是因为觉得舞姿好笑才观看的,那与羞辱何异呢。
“儿臣明白。”
独孤无瑕果然点了点头,没多问到底是什么缘由,眼中一片清明,显然是真了解皇后在说什么,而不是不懂装懂的奉承。
皇后于是满意颔首——
正经事情上能干脆表态就可以了,其他地方,孩子愿意撒娇就撒娇吧。
皇后当然发现独孤无瑕总是一会儿聪明理智,一会儿又扮巧拿娇。
但她表示理解。
怕是冷宫没人疼没人教,于功课上虽说较诸皇子聪慧些,但于人交往上,却又幼稚许多,这正是无人教管的结果,想想看他自小长在冷宫的遭遇,叫皇后也愿意包容他这一点无关紧要的癖好。
况且,孩子愿意承欢膝下,而不是像陌生人一样冷漠以对,总是叫为人父母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