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众人的反应,玄灵子自是尽收眼底,一时不动声色,仍将祝贺之言徐徐到来。
中途不乏说一些玄之又玄的神通道理,那却是连独孤无瑕都听得头晕目眩,难以集中精神。
难为他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多。
但皇帝显然很受用他这些神神叨叨的胡言乱语,听没听懂看不出来,倒是真听得乐呵。
何况中途还掺杂着很好懂的恭维话语,那就更让皇帝开心喜悦。
皇帝可没什么宠辱不惊的美德,甚至他很喜怒外放,爱听好话,很烦训诫。
但好在他脑子清醒,不会因为人说好话,就把只会说好听话的人放在什么重要位置上,也不会因为有人呵斥他,就因此记恨责罚。
但那是以前,谁知道现在皇帝脑子还好不好呢。
独孤无瑕看一眼玄灵子,又看一眼皇帝,就算不确定现在的皇帝是否已经信服玄灵子,也已经确定,至少玄灵子是真的很讨皇帝喜欢。
尤其听到皇帝大喜之下,竟然要为玄灵子兴建在王都长久修行的道观,更是忍不住皱眉,猜测皇帝此举,到底只是一时兴起,还是产生完全信赖的开端。
皇帝的喜爱,独孤无瑕能够感受到,身为当事人,玄灵子更是完全了然。
既是如此,若借此向皇帝提出什么“无伤大雅”的要求,会被答应下来,或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况且这些人对他全程毫无正视可言,当他是逗乐的弄臣,那他稍作回报,也不过是礼尚往来。
在玄灵子终于说完那些长篇大论的言辞,所有人都认为他要下场的时候,他便话音一拐,说道:
“此祭祀之舞,若有神将舞剑,龙子击鼓,必然更显神通,佑圣人之万岁千秋,庇圣朝之百代永世。”
“哦?”
皇帝来了兴致,目光从下方所有人身上掠过,最后视线重新汇聚在玄灵子身上,笑着说道:
“既是如此,那也不妨再来一遍,爱卿以为,要使谁来舞剑,又要谁来击鼓?”
此言一出,却叫众人色变,皇后也收敛笑意,想要劝慰什么,但皇帝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臂,视线却再次落在下首诸人,思索谁最合适。
玄灵子伸手一拂,将那古怪乐器斜握怀中,倒是老神在在的说道:
“自然是天官神将,凤子龙孙,才更显虔诚。”
他既是这样说,便有人哈哈大笑,开口说道:
“这样说来,那所谓神将,该我们神龙大将军莫属,可是从最初时都说武仙降世,兵神助阵啊。”
这样的话,很快引起许多人的点头认同——其中一部分是真心信服龙青崖之才能,认为他确实是武神将世,论天赋其他人谁也比不了,然而另外一部分,就是想起哄来看他的笑话。
毕竟,方才他们围观玄灵子表演时,龙青崖便很不屑一顾。
如今叫他去为不屑之人“伴舞”,怎么不让人想看他又是什么表情。
就连皇帝也饶有兴致的朝他看来,谁说没强行要他上台,然而说一句“将军以为如何?”时,言下之意,也不言而喻了。
龙青崖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饮酒,一杯酒饮完,才忽然掷杯上台,嘭的一声杯盏四分五裂,弹起的碎片划过玄灵子的脸颊,顿时显露出一丝血痕。
叫玄灵子下意识朝龙青崖看去,但对上那一双锋利如刀的飞扬眉目,却被其中杀意煞的胆寒,下意识低头躲避,不敢与他对视。
又觉得那疼痛从伤口蔓延,叫他浑身都燥热难安起来。
但他头脑发热敢挑衅龙青崖,却不可能摔一个杯子就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