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疼得快哭了,沈青青却起身,抬脚从他旁边走过,打开了门。
“乔总,贺先生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长期没有睡眠,贺先生撑不过一年。”心理医生刷刷刷地写着观察笔记,“沈小姐能够缓解他的精神压力,如果让沈小姐说服贺先生配合治疗,是最好的办法……”
乔想没说话,沈青青在旁边,无声地挑衅。
“求我,求我啊。”
要我帮忙就求我。
乔想一动不动。
最爱的哥哥如同废人一般躺在地上,房间里充斥着哀求痛苦和呐喊。
和沈青青不同,乔想忘不了哥哥从前的模样。
鹿城只有一个贺司渺,十四岁就拿了全国游泳冠军,他喜欢运动,游泳和滑雪被他玩到极致,这些几乎是独属于贺司渺的天地,鲜花喝彩掌声奖杯。
乔想还记得他小时候不小心摔坏了贺司渺的一个奖杯,贺司渺毫不在意道:“没关系的,这个东西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乔想记得自己问过哥哥:为什么喜欢游泳滑雪这些运动?
贺司渺说:游泳有鱼的自由,滑雪有飞翔的自由。
哥哥最爱自由。
如今,最自由的风被锁在残破的躯体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骷髅般的身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卑微地祈求别人的施舍,再也没有真正站起来的时候。
怎么能不恨呢?
乔想恶狠狠地盯着沈青青,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晤…”沈青青皱眉,她很反感这样的接触。
“突然觉得,你那个肮脏下贱的母亲,还是让她死得太便宜了。”
乔想总是这么居高临下的模样,总是一幅谁都不放在眼里,谁都像臭虫不配得到他的眼神,但那股烦躁的恨意冲淡了他的高高在上,沈青青看出来了他的色荏厉苒,也瞧清楚了这个人的束手无策。
“有种就掐死我。”脖子被掐的难以呼吸,沈青青却笑了笑,她有恃无恐地挑衅:“掐死我,来啊!”
少女的皮肤很白,微微缺氧造成脸上出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她的双眼黑白分明。
明明懒散又颓废,偏偏有恃无恐的样子给了她几分生机,那眼睛里清晰地倒影着男人的模样,脸上的潮红突然变成诱人的模样。
乔想越来越能理解哥哥对她的痴迷了。
他看到她又笑了,朝着他的身后喊:“渺渺。”
地上死狗一样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爬起来的,乔想感觉自己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一拳,打在脸上。
他只好放开沈青青,少女柔软的头发从他的手背上滑过,他被扯开,又被扇了一巴掌。
“渺渺,打死他。”沈青青在一旁起哄,“打死他,有奖励哦。”
“哥哥……”不是不能反抗的,乔想也想一巴掌把贺司渺弄清醒,但贺司渺的身体可能连他一拳都扛不住,他只能被动地任由贺司渺发泄。
那位心理医生早就溜出去了,他不敢看乔想的笑话。
但沈青青没有这个顾虑,她在贺司渺打累了,会去捏捏他的手,会拨开他汗涔涔的额头,让他靠在她身上。
那便是给他的奖励了。
乔想看得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