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月挑眉,反而觉得这人腻腻歪歪,笑着把他赶走了。
只剩她一人,她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展示厅。
展示厅一共展出了八张今晚的拍卖品,Kilos的艺术风格独特,整体色调会选择偏冷居多,但又极爱在那寂寥的冷调画面中增添一抹极度张扬明艳的暖色系。林昼月被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吸引着走向那些画,却在一张独特的画面下驻足。
那幅画叫做《葬礼》。
但林昼月很好奇它为什么要叫《葬礼》。
整张画面没有任何葬礼相关,似乎是海边的沙滩,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躺在涨潮的沙滩上,深色帽子盖住了他的面容,怀中抱着一封信,信上别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那朵红玫瑰,正是画面里最夺目的颜色,它开得热烈张扬,却极好地融入进了整张画面里。
林昼月细细品味着整张画面的含义,身边却突然有人停留驻足,与她一起欣赏这件艺术品。
他问出了林昼月的心中所想:“这幅画为什么要叫《葬礼》呢?”
林昼月转头看了看他,那人留着长发,头戴贝雷帽,活活一副老钱风艺术家的打扮。林昼月心想,这人应该跟时川会有共同话题吧。
但听见他这么问,还转过头,用那双忧郁沧桑的眼睛看她的时,林昼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这个男人的妻子,应该死在了这片海里,他在独自为妻子办一场葬礼。”
那人似乎有些兴趣:“怎么看出来这些的呢?”
林昼月简单地说明了想法:“黑色衣服与黑色帽子,普遍是参加葬礼的时候才会穿的吧;画中没有葬礼,也没有墓碑,却给了这片海那么大的一个画面,应该说明他所要祭拜的人应该是葬身在了此处,因此他悲伤地来到海边祭拜。”
“那为何是妻子?”
林昼月指了指男人的手:“他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怀中的信封上写着‘Tomyforeverlove’——致我的一生挚爱,大概率是给妻子的。信封上还有一朵红玫瑰,这应该也是他的妻子生前喜欢的花,不用白玫瑰却用红玫瑰,我觉得这是一场很浪漫的葬礼呢。”
那人道:“我的角度看,这个男人的妻子可能抛弃了他,他绝望地抱着未送出去的情书和玫瑰来到海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林昼月却不太同意:“那这场葬礼是给他自己的吗?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故事就不太贴合这个主题了,总要有人祭拜才对。”
那人却笑:“说的也是,大海是坟墓,男人是祭拜者,鲜花和信封是祭品,三种元素齐全了,这才构成葬礼嘛。”
那人又打量了一下林昼月的穿搭,眸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你也喜欢Kilos的画?”
“他的用色很大胆,理念也很独特。”林昼月道,“我很欣赏这位大胆的艺术家。”
那人哈哈大笑:“大胆?林昼月小姐,果然对我胃口。”
林昼月有些讶然地看向他:“您认识我?”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深色的眸子含笑。
“我叫封回,《遗忘相册》的导演。”
林昼月没想到找了很久的封回导演会和她在这个时候偶遇,还与她兴致勃勃地交流起了这些画。
他拉着林昼月看完了Kilos的每一张画,然后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还鼓励林昼月和他一起分析,林昼月倒也没有因为他是自己要找的导演就开始奉承,哪怕他们在理解上有分歧,也依旧不卑不亢。
终于鉴赏完最后一幅画,封回依旧没有尽兴,反而兴致勃勃地问她:“你有没有比较喜欢的艺术家?伦勃朗,毕加索,还是梵高?”
至少迟宴说的没错,这位封回导演确实对艺术有着狂热的执着。林昼月也不知道这位导演对自己这么感兴趣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还是认真回答了:“我对这些艺术家没有太明确的偏爱,硬要说的话……倒是很喜欢乔治鲁的一幅画。”
“哦?”
“《灵魂》。”
封回挑眉。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总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林昼月便知道是时候该提剧本的事了,笑着道:“封导,其实我很喜欢谈茵这个角色。”
两人对着剧本畅谈许久,在聊到对人物的理解的时候,林昼月可以看到封回的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看她的眼神就像挖掘到了宝藏那般兴高采烈。
等两人回到宴会厅,迟宴已经等候许久,看到两人一起却并不意外,笑着举起了酒杯:“封导。”
他自然地伸出手臂,让林昼月挽住。
封回笑道:“你给我推荐的这个人,确实不错啊。”
“您或许看过她演的电视剧。”迟宴轻晃着红酒杯,语气漫不经心,却能听出一点骄傲出来,“她的演技绝对过关。”
封回直乐:“倒是看过的。我本来也在为谈茵这个角色发愁,演技好的演员不少,但懂艺术的倒是不多,昼月嘛,形象气质都符合,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