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不认识的,按我的出身,您各位我就是打一辈子工也坐不到一个酒桌去,更别提王总。都是后来遇到望哥,他怜惜我一个人创业不易,给我牵线搭桥介绍的人。”
谈及往事,梁劲桐眼里的光似乎更加闪烁一些,对着姚总道:“您这句弟妹,要是让望哥听着,他应该会很开心。”
“……”姚总笑得僵硬。让鬼听到吗?还是不了吧:“你们都是…智高的学生?”
席文点头:“是,我们是智高刚成立那几年的学生,小桐,一晃十多年了,可我还能记起来第一次在班级里见面的时候。”
这种时候,就真是应了那句歌词“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梁劲桐对他终归是心冷了,再也找不到半点当年的情谊,都磨得一干二净,闻言不免泼冷水:“是吗?您记性好,我不行,我大概只能记着望哥转过来的那一年。”
席文怪不了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惆怅:“是,望哥他确实是个很不一样的人,和你一样。欸,他刚转来,是哪年来的?”
“高二那年。”梁劲桐回道。
他重新点了支烟,不过这次没再劳烦姚总,挑眉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姚总不是想知道我和望哥的事儿吗?那今晚你得听仔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s市里现在敢公然讨论被周老板封锁的消息的人,可能就桌上的这几个了。”
姚总汗又流下来,他要是知道这位高攀不起的“弟妹”姓周,是周望津,就算拿着喇叭放到他耳边,他都是万万不敢听的。
对此忙摆手,赔笑道:“哎呀哎呀,劲桐你真是说笑啦,你知道的,我酒量比不上王哥的嘛!我那天就是……”喝多了。
灯火通明的房间骤然灭了一下,又是须臾,重新亮起来。
梁劲桐看着门边处理完事情,闲庭信步走过来的周望津,对他笑了笑,只看他轻轻将袖子放下来,走到自己身旁,张开手搂个满怀。
“我没回来晚吧?”他蹭着遗爱亲昵不已,难得撒了个娇,在外头受的气似乎也不算什么了,对上梁劲桐的眼睛,他只想跟人好好腻上一会:“桐桐,我也好想听你说起我们呀。”
有他的授意在,梁劲桐并不会觉得,把曾经的过往再翻出来给外人听是种冒犯。
他捧捧周望津被风吹得更凉的脸,点头道:“没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姚总想知道,恰好又碰上这么个局在,讲讲也无妨。”
说起十年前的事,他真是有点恍惚了。
那些过去的经历,简直就像个翻涌潮汐的大海,随着时间的流逝,潮起潮落。
但无可否认的是,无论过去多少年,梁劲桐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周望津的那一天。
那天太美好了,美好到足够让他靠回忆支撑着自己,度过这凛如寒冬的孤生。
……
十年前。
2010年,夏。
该怎么讲梁劲桐宛若一叶扁舟的前半生,太难去寻找精确的词汇,再如何委婉的形容放到他身上,都会稍显冒犯。
成因他实在是家事繁琐,比起庙里难念的经还要绕上一圈。亲爹亲妈在夜店相识,酒精催使下年轻的男女坠入仅限于今晚的“爱河”,风流一度,就有了他。
他是个意外来的孩子,由于生母受教育水平不太高,他被发现时已经四五个月。不像其他苦情剧里的情节,生父在知道有他之后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直接跟他母亲结了婚。
1993年春,他就这样在s市周边的小县城里诞生了。
生父家中没有什么眷属,只有一位年事已高的爷爷,时年尚且健朗的姥姥便坐车赶过来,担起了照顾他的担子,才好让夫妻两个出门赚糊口钱。
没想到这一照顾就是十七年。
生父生母在他七岁时接连因车祸去世,徒留他跟姥姥梁玉念在世上,从此一老一少,两个人相依为命,手搭着手,在多羁的命途里逐渐完满。
他家穷是真穷,从小到大梁劲桐上学用的钱都靠救济金和奖学金,本来该上到初中就不念了的,可他成绩实在是好,恰逢智高贵族高级中学创校,想拉升学率,招生办的人大手一挥就把他招进来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当年穷得叮当响,靠着姥姥卖早餐他收废品度日的少年,能在往后的十几年里一飞冲天。
而这个契机,全都要从梁劲桐高二那年,娓娓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