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你还好吗?”周女士的眼睛其实很大,但她总是笑眯眯的,让人忽视了她原本那双多情又动人的桃花眼,此时带着关切与歉意,就算她真的有错,也教人不忍心说什么。
梁劲桐从呆滞中回神,勉强自己带上几分笑意,忙摇头回答:“我没事,我没事阿姨,是……新来的学生吗?”
他很笃定的,因为他从未见过周望津的面孔,更别提如此温柔灵动的母亲,要是他在学校里,他不会一点都没印象的。
他说着,不自觉抬起的手指向周望津,目光也随之落在这尚且不知名姓的“庐山”身上,看那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从始至终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顿了顿,有些尴尬地错开了。
想必他一定是这里的学生。
周女士这样想,看着眼前这模样与身材都好出挑的孩子,眨眨眼睛应道:“是呀,宝贝你是几年级的学生?能不能带阿姨去一下213呀,替我办手续的老师还没回来,我听说你们这宿管这会儿开会也还没回来呢,阿姨对这不太熟悉…”
她讲话时那张仿佛咬了粉玫瑰与蜂蜜的唇好莹润,讲话时也带着笑意,一句“宝贝”把梁劲桐叫得云牵雾绕,顿时烫了脸颊。
“213”这个寝室号被讲出来时梁劲桐有些怔,旋即又觉得不过巧合而已。
他有点嫌弃麻烦,成因自己太困倦,想趁着时间好好睡一觉,可周女士那双好像闪着星星的眼睛看着他,他怎么也说不出那句拒绝的话。
无奈之余,他不想再由着心做无谓的斗争,爽利点头,答应下来:“没事的阿姨,我带你们上去也一样。”
梁劲桐说完,伸手要去帮忙抬那后轮被压坏的行李箱,那行李箱象皮灰拼白,上头印着两只马,还挺可爱,但确实不太轻,他第一下没抬动。
周女士见状忙让他快放下,刚才没插上话的周望津也在此时开口,将箱子往回拉了拉:“怎么好麻烦你,没事的。”
“孩子孩子你不用动,阿姨让秘书他们进来帮着抬一下就好,这箱子不好拿,你别伤着了噢。”
梁劲桐看着面前穿着黑色上衫,似乎有些单薄的少年,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阿姨,这点重量可难不倒我,别麻烦他们了,213就在二楼,又不高,我直接帮你们抬上去就好。”
他说罢,也不待谁反应过来,先扛着箱子往楼梯间去了。
这幢楼不过四层高洋房式,没有电梯,好在楼梯不算太高,箱子再沉也就只有这一段路的距离。
“太沉了,你不要勉强,我帮你抬一边吧。”
在他上楼梯时,周望津小跑着追上来,说着就要去帮他抬一半行李,身上那麝香味顺着走廊的穿堂风绕在梁劲桐鼻前,让他浑身打个颤。
行李箱落一半在周望津手上,也是在这时,他才真正意义上地打量起这位有着他幻想中慈爱母亲的新生。
时年十八岁的周望津。
那双眼好深邃,与眉骨间的距离恰到好处的为他增添一份忧郁,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眼睛下有两颗小痣,分布得好性感。鼻子翘得跟美术教室里的石膏像一样,又比那还要秀气,唇也薄……
不甘于被他说勉强,梁劲桐挑挑眉,带着几分笑意地调侃他:“哥们儿,得是你别勉强,这箱子再摔一下恐怕真的要坏掉了。还能跟上吗?没事的,我一个人真可以,冲着你妈妈的面子上,不用客气。”
“……”
这个人真奇怪。
明明才刚见一面,怎么就能自来熟地把箱子接过去,什么话也不讲就帮他搬上楼,连秘书也不等一下。
阳光好像追着他走一样,他走到哪,哪里就金澄澄。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毛躁,却又没有烫染痕迹,像一团随风晒日肆意生长的野草。
可就是这样的“野草”,在他身上却把他那股蓬勃的朝气显露无疑,让每一根发丝都成了他身上活力的一部分,焕发着勃勃生机,从他身上能闻到被阳光晒透的味道。
周望津望着他走远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到底是午后的阳光为他赋魅,还是他本身就比阳光还耀人。
这段从楼下走到213的路明明很短,但周望津却觉得好长,直至行李被放下,那个人站在窗户前,回头看向他。
明亮黝黑的眼在余晖下变得好淡,笑容好灿烂,像一束光柱打过来,周望津避无可避。
“好啦!小意思而已,别太感谢哥。”他听到那人问:“我叫梁劲桐,欸,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