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衣服被扯动,柏屹寒疑惑回头。
柳泽眼圈红肿,小而精致的鼻尖也是通红,一汪清泪堆在微微下垂的眼尾,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眸底闪烁着温柔的光,笑意在其中荡漾。
“带我走吧,好不好?”
柏屹寒:“…………”
警察半抱着柳泽的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面露狐疑,“你们真的不认识?我怎么感觉他认识你呢?”
柏屹寒喉结滚动,在半空停滞半天的拿笔的右手缓缓放下,黑色签字笔和桌板碰撞。
“嘭——”
青年眼神复杂,有不解有疑惑有同情……各种各样混在一起,让柏屹寒的眸色看起来略显幽暗,于是柳泽哭泣的可怜模样倒映的更加清晰。
“我…”柏屹寒哽住,那句“真的不认识”居然卡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一定要这样哭吗?
警察见青年迟迟不回答,默默地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加重语气,“这位同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关系啊!
三人僵持不下,一位中年男人从内厅出来,穿着短袖的警服,身材干瘦,皮肤呈一种常年奔波在外的黄黑粗粝,五官周正,眼睛不大,散漫地隐藏住锋利的精明。
“小张啊,干什么呢?”他操着一口本地土著的方言,柏屹寒听不太懂。
名叫小张的警察见到来人条件反射,顿时站直身体,双手贴着裤腿,声音洪亮,“师傅好!”
蓦地失去支撑,柳泽站立不稳直直向前栽下去,柏屹寒眼疾手快把人捞住,一只臂膀从腋下穿过勾住男人。
柏屹寒皱眉,望向小张的眼神有些不满。
张昊摆摆手,“都说了不要把这一套拿到外面来,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训练营。”
小张:“好的师傅。”
“发生啥了?”张昊询问,同时眼珠一转,将眼前的景象打量完毕,“能解决吗?”
小张扣后脑勺,手脚局促,“还没呢师傅,就是普通纠纷吧。”
纠纷?柏屹寒不满意了,“警察同志,我好心办好事怎么就成纠纷了?你哪个警校毕业的?”
小张声势渐弱,“我还没毕业呢。”
柏屹寒心道一句难怪,没在深究。
目睹这一切的张昊唇角一撇,接着背手而立,笑嘻嘻向面无表情的青年问道:“两位是发生什么事了?”
柏屹寒没忍住歪头看了眼柳泽——他缩起瘦弱的身体,紧紧攀附住那条粗壮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半张脸埋在里面,露出半截白嫩的细颈。
安安静静。
柏屹寒突然说不出来话,适才的烦躁和厌恶如潮水般悉数退去,只留有浅浅的痕迹。
过了片刻他愣愣开口,“他喝醉了,不知道家在哪儿。”
“看他那副样子,挺依赖你嘛。”张昊笑道,“你们是朋友?”
柏屹寒动了下手臂,柳泽犹如惊弓之鸟,发出细细的嘤咛,“不要,带我走吧,带我回家吧。”
张昊点点下巴,语重心长,“小伙子,你们还年轻,谈恋爱有矛盾很正常。”
“你看,人家对这段感情那么重视,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哭那么伤心,都是为了你。”
柏屹寒目瞪口呆,两只眼睛长来出气的?哪里看出来他都是为了我?
他正欲吐槽,然而对方大手一挥又开始说:“你们好好回去谈一谈,天底下没有什么困难是两个人携手不能走过去的。”
“如果有,那就抱紧一点儿,两个人!一下子就熬过去了!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