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屹寒把袋子提进客厅,不得不说施无澜这个助理十分贴心,休闲服、睡衣都有,不过这些衣服全都没有柳泽能穿的尺寸。
他脱下湿透的西裤和内裤,掏出一条灰色真丝睡裤套上,然后又挑挑选选,拿出一件白色纯棉短袖和一条棉麻长裤去往卫生间。
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柳泽正在洗澡。
柏屹寒喉头干涩,抿抿唇咽下唾沫抬手扣了扣门。
“柳泽,衣服。”
无人回应。
没有听到吗?柏屹寒蹙眉,敲门的力气大了些。
“柳泽!”
还是没有人回答,心头忽地涌上强烈的不安——该不会又晕倒了吧?
柏屹寒一着急直接推开门,淋浴间水雾缭绕,柳泽举着花洒,源源不断的水流浇在他白皙单薄的胸膛上,顺着肌理骨骼滑,淌入密林,又流到修长细瘦的双腿处,最后恋恋不舍地落到瓷地板汇聚。
男人那双莹润双目微微瞪着,眼神惊讶,透露出慌张。
青年先是被眼前这副场景定住,然而很快那些尴尬羞赧的情绪一起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愤怒。
男人腹部、手臂和大腿都有大片深浅不一的淤青,脖子上甚至还有未消散的掐痕,更加刺眼的是他左胸上的牙印。
“你…”柳泽慌乱转过身背对青年,支支吾吾,“把衣服放着吧,谢谢。”
一截嶙峋的脊骨微微弯着,肩胛突出,如同即将张翼的蝴蝶,瘦得可怜,而在这样让人心生不忍的背上居然有好几道类似于拖拽的痕迹,上面零零散散结着褐色的痂。
谁敢这样对他?
柏屹寒想冲上去询问,但眼前的情况实在是不合适,于是只能放下衣服轻带上门,愤愤离去。
他坐到沙发上,一股气在身体里乱窜。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难道柳泽那个对象不仅冷暴力还家暴?
柏屹寒烦躁地踢了一脚红木做的实心茶几,“砰”地一声,桌脚下厚实的地毯皱起来。
不多时,卫生间的门开了,柳泽从里出来,头发还是湿的,脖子上挂着条白色毛巾。
衣服和裤子在他身上太大,松松垮垮,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
他一手揪住裤腰,防止裤子往下掉,一手捏着衣领,似乎是想遮住那圈掐痕。
“我洗好了,你去吧。”柳泽声音很虚,没什么力气。
柏屹寒站起来走过去,皱眉,“怎么不吹头发。”
“吹头发花时间。”男人说,“你洗完再说。”
“我不急。”柏屹寒淡淡回道,垂眼盯着男人,“为什么会受伤?他打你了吗?”
柳泽明显地顿了一下,随后立马抬头反驳,“没有!不是他!你误会了。”
这副急着为他开脱的模样让柏屹寒更生气了。
“那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是你自己摔的吧?”
柳泽不想回答,低低说:“你先去洗澡吧,免得着凉。”
柏屹寒轻啧,表情不耐,绕过男人去了卫生间。
发尾的水递滑进衣领,柳泽拿起毛巾擦头发,擦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累,闭眼重重叹了口气。
吹风机挂在镜子旁,取不下来,只能在卫生间里面吹。
柏屹寒更烦,又走出来,看见柳泽头上罩着毛巾,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那般无力地陷在沙发里,双眼紧闭,双臂交叉搭在腹部,像是冷,又像是没安全感。
蹑手蹑脚过去,弯腰靠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