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宁轩樾云淡风轻地一笑,视线飘回陈烨脸上。
“本王这亲卫是个木头,昨晚说起东西丢了,叫他得空去找,看这情形,是大晚上的就出去了?这是惊扰了陈大人还是怎的,瞧您兴师问罪的阵仗,本王还以为他抢了陈大人的小妾呢。”
谢执一怔,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泛起茫然的颤音。
听宁轩樾如此作答,陈烨笑容微僵,忙道:“微臣并无此意,只是想为殿下分忧。”
“分忧……陈大人还挺贴心。”
宁轩樾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往门框上一倚,越过陈烨等人看向谢执。
“东西丢便丢了,好梦做到一半,谁来给本王圆?榆木脑袋,只是叫你日常走动时多留神,这么死心眼做什么。”
这束目光免不了碰瓷挡路的陈烨,剐蹭得他后背发毛,总觉得这端王指桑骂槐,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忍气吞声地往肚子里咽。
他憋屈地想:“到底是端王暗中另有所图,还是这亲卫果真是块冥顽不灵的木头?”
这亲卫看起来倒真是个不长眼的。
“主子没疾言厉色训斥,还真就傻站着一声不吭,就这脾气,也不知是如何留在端王身边的!”
陈烨边思忖,视线边在谢执身上逡巡,滑过劲瘦的腰线,忽然就搁浅在他腰窝里,半天没爬上来。
他胸口一热,顿时明白端王为何容下如此愚钝的亲卫。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风月倒是与端王名声颇为相契。陈烨心中疑虑消退了八九分,正要开口救场,耳畔宁轩樾冷飕飕道:“陈大人,看什么呢,眼都直了。”
“……微臣岂敢。”
陈烨忙转头挤出一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笑,“惊扰殿下清梦,微臣知错。”
宁轩樾一哂,嘴上还是给他留了几分薄面。
“错倒不至于,陈大人也是好意。不过堵在客栈走道上也不成体统,陈大人,能否放本王安生睡个回笼觉?”
“是是是,微臣改日定当设宴向殿下请罪。”
陈烨自认倒霉,亦不想在此久留,忙带着随从告退。
行至拐角,他福至心灵地斜眼一瞟,果然见端王起身朝那亲卫走去,手一伸勾上对方小臂。
刚瞥了一眼,端王背后长眼睛似的,抬眼便准确无误地看来。
陈烨险些与他目光相碰,忙吞咽一口,火急火燎地率人离去。
直到人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宁轩樾才收回目光,脸上登时勃然变色。
他一脚蹬开谢执房门,罔顾对方抗拒,手掌死死箍住小臂拽人进房,“嘭”一声将他抵在门后,沉着脸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见谢执没立刻作答,宁轩樾心中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蹿,烧得他心神俱乱,伸手就要抽掉挡住面前这张脸的面纱。
他刚松开谢执手臂,下一秒便被重重击中肘弯,半条胳膊霎时一麻。
谁料此人无赖到了一定境界,饶是手成了没知觉的烧火棍,还能在脱力前一刹那勾住面纱,重重落至谢执肩头,连带整个人不管不顾地欺身压上去。
谢执哪料到这种流氓行径,双目圆睁,用力挣扎了几下,被宁轩樾死死抵住。
大清早的,又都是男人,在堪称耳鬓厮磨的距离下磨磨蹭蹭,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合时宜地异样起来。
那日的梦境不识时务地探了个头,被谢执惊慌失措地摁了下去,反抗之心就这么没骨气地偃旗息鼓。
宁轩樾察觉身下的人渐渐软化,适时收力起身,清咳一声开始兴师问罪。
“说吧,你昨晚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