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九年换了两任兵部尚书,张瓚和王廷相。
嘉靖二十年的新任兵部尚书竟轮到刘天和。
刘天和何许人也?
吏部给事中周怡当日弹劾的三人,便是李如圭、张瓚和。。。南京户部尚书刘天和。
刘天和本是京中兵部右侍郎,立功后,明升暗贬,弄到南京混吃等死去了,这在官场上是政治死亡,与发配没区別。
可不知刘天和是不是祖坟冒青烟,又被陛下亲口调回北京任兵部尚书。
严世蕃小眼珠乱转:“这还用说?嘉靖十五年,刘天和可是击退吉囊的三边总督。。。”
“击退吉囊四万兵马的是飞將军周尚文。”严嵩似对儿子的说法不满,纠正道。
“哎呀,这不是一回事吗?刘天和是总督,周尚文是大將,品秩在这摆著呢,是周尚文击退了吉囊,但周尚文功劳断不能比刘天和大啊!”见亲爹又听不见了,严世蕃噎住,“得,被您扯远了,刘天和入阁的事清楚得很。守边唄!嘖嘖,可是挣银子的大买卖啊!有军屯,有商屯,盐法、粮食牵藤扯蔓,这得挣多少?!”
严嵩两手捧著茶盅,抬起手一饮而尽,茶盅內水被喝尽,杯壁没水,不光太阳落了,连大锦鸡都把头垂下。
见茶盅空了,严世蕃忙起身倒茶。
严嵩用手掌盖住茶盅,“不必再倒。嗯。。。夏言呢?夏言在內阁立足靠得是什么?”
严世蕃一正色:“天支著呢。”
爷俩半晌功夫没言语,严世蕃又道:“儿子恨夏阁老,却敬佩夏言。做到这份上。。。我是不行。爹,夏言是受气的媳妇儿啊,您想想,媳妇儿再一无是处,家里能没媳妇儿吗?陛下对他是。。。”
“圣旨到!!!”
黄锦尖锐的嗓音从府外传来,严嵩和严世蕃惊愕对视一眼。
严世蕃心思百转,圣旨这时候到是啥意思?!
严世蕃再厉害也没嘉靖厉害,当然把不住嘉靖的脉。
严嵩父子忙迎出去,黄锦著斗牛服,手中没圣旨,是口諭。
走到严嵩面前,严嵩和严世蕃早躬身接旨。
黄锦学著嘉靖的口气,“严嵩你好大的胆子!官者,国之重器也!你应再去读读《左传》!再敢言此事,你这礼部尚书也不要做了!”
严世蕃听得一头雾水,官者,国之重器?又说《左传》。与这句话能联繫的,便只有书中那句“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严世蕃浑身肥肉一哆嗦,被他亲爹嚇懵了!
严嵩颤声道:“臣接旨。”
黄锦笑著上前扶起严嵩:“严大人,快进屋吧,传完口諭,咱家也要回宫了”
。
“黄公公何不多坐坐?”
“咱家就不坐了,陛下身边不能没个人照应,咱家不去,別人不就钻空子,顶上去了吗?”
严嵩正色道:“您公忠体国,严某佩服,德球,快去送送黄公公。”
严世蕃將心中震惊压下,將黄公公送走,不免又是打点一番。
没一会儿,严世蕃迫不及待返回,“爹!您!”
严嵩淡淡道:“不是你说的吗?想在內阁立住脚,要找些事做。”
“可这事也太大了!”严世蕃“大”字喊得破音。
“大吗?”
严嵩看向天字盅垂头的锦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