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谢无忧不服气,公主殿下为什么服软了!
她悄无声息地蹭到了裴明月身边。
跪在脚踏上,借着给公主斟茶的动作,用极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献计道:
“殿下您消消气。犯不着为那等粗鄙之人气坏了身体。那谢桑宁不过是仗着大伯的威风,她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从小被扔在西寒那等鸟不拉屎的穷酸地界长大,能识得几个字?懂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声音压得更低:“殿下,这赏花宴,岂能无诗?”
“待会儿,您只需提议诸位姐妹以眼前名花为题,即兴赋诗一首,以助雅兴嘿嘿,到时候,她当众出丑,憋得面红耳赤,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岂不是比打她骂她更解气?更能让她颜面扫地,沦为整个金陵的笑柄?看她还如何嚣张!”
裴明月原本死水般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
对啊!权势暂时动不了她,但在她最不擅长的领域,用最风雅的方式让她在满城贵女面前丢尽脸面!
让她“草包”“粗鄙”的名声坐实!
这岂不是绝妙的报复?
而且,这完全符合赏花宴的雅意,谁也挑不出错来!
裴明月想到这里,没有那么郁结了。
她低头,看着谢无忧那张写满谄媚的脸,觉得这张脸顺眼了些。
她轻笑一声,随手从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子,像丢狗狗的一块骨头似的,丢到谢无忧怀里。
“嗯,倒是个机灵的,赏你了。”
作诗
谢无忧捧着那冰凉的玉镯,连连叩首:“谢殿下赏赐!殿下洪福齐天!”
她仿佛已经看到谢桑宁在满堂嗤笑声中无地自容的惨状,心中狂喜。
裴明月不再看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本宫素闻边关儿女性情疏阔,不拘小节。今日良辰美景,名花荟萃,若只赏花品茗,未免单调。不如请谢小姐以花为题,赋诗一首,聊以助兴?”
她目光如炬,牢牢锁定谢桑宁,语气带着轻蔑:“谢小姐远道而来,想必也愿为今日之宴添彩?本宫很是好奇,西寒的风雪,可能滋养出别样的诗情?”
众人深吸一口气,又来了,二公主又来作妖了!
今日也不知道能不能捧着活着的心脏回家。
找事便是找事,非要找点并不合理的理由,无非是觉得谢桑宁从西寒回来,定然大字不识一个。
然而,谢桑宁只是轻轻抬眸,迎上二公主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
她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笑意。
“殿下盛情,臣女岂敢推辞?西寒风雪虽厉,却也磨砺人心。既是赏花宴,臣女便以梅花为题,献丑了。”
她微微一顿,缓缓吟诵:
瑶台分素魄,寒蕊压群芳。
冰绡锁玉骨,朔风淬霞妆。
焦骨未折东风面,岂惧人间论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