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泼天的富贵和权势,原本该是他柳家的!
贪欲灼烧着他的心肺。
他几乎一夜未眠,天不亮就催促车夫赶来,此刻看着将军府那气派的大门和威严的侍卫,他心头一阵发虚,但想到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那点胆怯立刻被贪婪压了下去。
他定了定神,努力挤出几滴浑浊的眼泪,整了整衣冠,猛地扑到将军府大门前,“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扯开嗓子嚎哭起来。
柳员外
“我的儿啊!我的诗儿啊!爹的心肝肉啊!爹对不起你啊!爹糊涂啊!爹被奸人蒙蔽了双眼啊!”
他哭得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声音凄厉得能传出半条街,引得附近早起的小贩和行人纷纷驻足侧目,指指点点。
“将军府的大人们!求求你们开开恩!让我见见我可怜的女儿吧!”
“她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是我柳家唯一的血脉啊!将军府不能仗势欺人,抢走我的女儿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砰砰地磕着头,额头上很快见了红印,模样凄惨又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门房和侍卫们冷眼旁观,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这位柳员外断亲之事传得金陵人尽皆知,此刻这副作态,实在令人作呕。
消息很快传了进去。
谢桑宁正用着早膳,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让他嚎。嚎够了,让谢奴儿自己去打发。”
瑞雪楼内,谢奴儿正由婢女服侍着梳妆。
听到门房的禀报,她握着玉梳的手猛地一紧。
镜中那张经过精心妆点的脸上,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眼底翻涌着刻骨的恨意。
她没有丝毫犹豫,豁然起身:“更衣!”
片刻后,将军府大门缓缓打开。
门外跪地哭嚎的柳员外见状,哭声戛然而止,眼中狂喜!
他连滚爬爬的就要往里冲:“诗儿!爹的”
“站住!”
谢奴儿身着一袭华丽至极的长裙,发髻高挽,插着谢桑宁新赐的点翠步摇。
她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将军府嫡女特有的矜贵与疏离,哪里还有半分当初柳家后院里那个任人欺凌的庶女模样?
她并未踏出大门,就那样高高在上地站在门口,站在那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
“柳员外,大清早在此喧哗,惊扰将军府门庭,所为何事?”
柳员外被她这陌生的称呼和冰冷的态度刺得一哆嗦,但巨大的诱惑让他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两步,带着哭腔喊道:“诗儿!是爹啊!爹来接你回家!爹知道错了!爹给你赔罪!”
“你跟爹回家,爹以后一定好好待你!你是爹的亲骨肉啊,怎么能认别人做父?将军府再好,那也是抢”
“住口!”谢奴儿厉声打断,柳眉倒竖,“谁是你女儿?柳员外莫非是得了失心疯,在此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