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稳了身子,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喘着粗气说:“哎哟喂吓死本公公了!都怪刚才看见那吊死的小全子那模样太瘆人了!”
他苦着脸,唉声叹气,“你说我这笨脑子,哪天要是被吓破了胆,走路不长眼,冲撞了哪位贵人这颗脑子怕是要搬家咯!”
那禁卫军一听,笑道:“原是这样公公不必着急,我娘说过,不管那脑子笨不笨,在脑袋上的才是好脑子呢。那公公慢走,路上可得小心。”
德才一听这话,心里头那根弦“啪”地松了一半。
他看向那禁卫军,扯出一个感激又带着点后怕的笑容,点点头:“哎,借你吉言!多谢小哥了!”
说完,这才定了定神,继续往仵作房走去。
待德才带着江仵作回了屋子,发现师傅德胜正坐在尸体旁的破桌子上饮茶。
师傅不愧是师傅!
德胜一见江仵作来了,连忙放下茶杯。
“德才,你先出去。”
德才应了声“是”,退出门外,反手带上门。
他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感觉里衣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
这活儿真他娘的烧脑子!
比扫一年地还累!德才心里哀嚎。
好几次他都想,干脆抹脖子算了,一了百了!
可大小姐的铁律犹在耳边。
他竖着耳朵,拼命想听清屋里的动静,可里面静悄悄的,啥也听不见。
德才急得抓心挠肝。
也不知道煎熬了多久,感觉像过了一百年,那扇破门“吱呀”一声开了。
德胜和江仵作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德才小腿肚子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这下子便知道自己脑袋还能不能在颈上了。
德胜笑着道:“江大人,您看这自缢的人,死相不雅,秽气也重,要是让圣上瞧见这模样,怕是更添堵。您经得多,依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置才妥当?”
江仵作捋了捋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一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公公所言极是。这等自寻短见、又是在污秽之地了断的,身上恐带不洁之气,确实不宜惊扰圣目。依本官看”
他顿了顿:“焚烧了吧,最为妥当。一了百了,也免得秽气冲撞了宫闱。”
烧……烧了?!
啥?
德才一听,整个人愣住了。
难道我德才其实是个作案的天才?!
谢无忧的嫉妒
师傅没看出来便算了,就连仵作也没看出来!
这世道,难不成集体降智了?
怎么感觉就剩自己一个聪明人了?
德才傻傻地愣在原地,等德胜送走了江仵作,还杵在那发呆。
“咋的,被吓傻了?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这吃人的宫中,死个人是常事,德才这小子还是太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