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这仨字冒出来,陈劲生头皮都直发麻,“诶!”地一声打断:“啥、啥啥媳妇儿!”
“哪家男人在外头三句话不离媳妇儿?像话吗?啊?!”
说完,他迅速从兜里掏出盒烟一撇,清清嗓子,重新摆出大爷相,“喏,城里弄来的,感恩戴德去吧~”
麻子跟杆子抢食一般接过,一看,哈喇子都快淌下来,“诶妈呀,不愧是我生哥啊,我生哥纯是大人物嘛,只有大人物才抽大前门呐~”
陈劲生在哗啦哗啦的搓麻声中大摇大摆地走进院,鼻孔出气道:“你们就感谢我不喝酒的时候不抽烟吧,留我这儿干了也抽不完,”
“赏你们了!”
麻子跟杆子相视一笑,皆是齐刷刷地变了张脸。
眼瞅着陈劲生进了其中一间屋,他俩勾肩搭背地就地蹲下,抽出两根烟来。
麻子把烟放鼻子底下深嗅,嗤道:“傻缺一样,捧他两句就找不着北了,啥好东西都往外掏。”
“当谁不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抽烟呢?肺都不会过,切,给他也是白瞎!”
杆子忍不住先点上了,老使劲地抽了一口,不理解道:“嘶,谁说不是呢?真是咋想咋不明白,不会抽烟吧还非得抽,酒量差得要命也得喝……还有打架!”
“小打小闹的他是上赶着去,可要碰上动真格抄家伙的,是半点都不犹豫扭身就跑啊!”
麻子翻个白眼:“这有啥想不明白的?他就是个怂包蛋,还非得愣装相,演出一副混社会的做派,实际上啥事儿都没干过。”
“你记不记得上回咱说要带他一块去偷辆自行车,结果他也打个哈哈拒绝了。”
“这叫啥玩应?纯是小孩子过家家嘛!”
大屁把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全听耳朵里了,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却也只得暂且摁住不发。
直到三点多钟,陈劲生搓完麻将出来,麻子跟杆子也早都走了,他才义愤填膺地拉着陈劲生去了个小角落。
“…生哥,你往后能不能别跟麻子还有杆子他俩混一起了?”
“你咋就看不出来呢,他俩根本就不是啥好人啊!”
陈劲生脸一下就拉老长,“我是傻缺啊?还能看不明白人了?用着你教?”
“……”大屁沉默住了。
陈劲生啧一声,掏出一毛钱给他:“喏,场地费。”
“走了,家去吃饭。”
大屁一愣,撩腿追上去,“生哥,你、你就听我句劝吧,他们真不是啥好人!”
陈劲生猛地滞住脚,高抬右手,“你是不是找抽?都说了最烦别人训我!”
大屁下意识捂住头:“生哥饶命!”
冤枉呀!这咋能是训呀?
陈劲生瞬间就美了,咧开嘴哈哈两声,轻飘飘地弹他个脑崩儿。
正要抬腿走人,就见大屁他爷颤颤巍巍地迎面走来,摆着手招唤:“大屁啊!……诶呦,劲生也在啊!”
“爷爷?!你咋又自己出去了?”
大屁三两步地上去迎,陈劲生也跟着凑上去。
“庄爷爷。”他顺嘴叫了一声。
“诶,诶。”庄爷爷有点老年痴呆,好些事儿也掰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