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跟杆子确实是没说谎。
今天这架打得十分轻松容易,陈劲生到了以后只是吼了两嗓子,又推搡几下,就把对方吓退了。
他俩其实就为逞个威风,叫别人欠他们个人情。
然而,陈劲生全然不知道自己叫人轻轻松松就当枪使了的真相。
打完架以后,麻子跟杆子借着他面红耳赤,好像还有力气宣泄不完的工夫,就说要出去吃。
陈劲生热血澎湃的,自是答应了。
于是,便跟麻子杆子、还有另外那两个陈劲生不认识的一起走出村去了。
村外有条很长的道,道两边都是树,沿着这道就能开出去到大公路,再顺着这道往后走,还能到一片厂房区。
里头有砖瓦厂、水泥厂。
所以这条道上总有人推着三轮车,带些小马扎,流动着卖吃卖喝。
天色还没黑,晚霞泛着灰橙。
他们蹲在道边等了半天,才等到个愿意吃的。
大爷从三轮上端下来个长条形的烧烤炉子,给他们报:“羊肉猪肉鸡肉,白菜土豆馒头片,就这些。”
“有啤酒不?”
麻子问。
大爷说没有,我这小破三轮还拉啤酒不得沉死。
麻子翻个白眼说真不敬业,陈劲生却莫名生起几分窃喜。
嘿,这敢情好,不用喝酒也不用抽烟。
媳妇儿不会不让他亲嘴。
“……?”
嗯?
他恍然一震,额角抽动两下。
咋,咋感觉这么一说,他好像可不情愿喝酒抽烟似的?
陈劲生有些走神,也没看见麻子冲那俩人挤了挤眼。
随即,其中穿藏蓝色上衣的就冷不丁冲陈劲生敬个礼,歪歪扭扭的,“生哥,我叫赵伦,早听麻子跟杆子说过你,……身强力壮,人也仗义,哪哪都挑不出毛病,就是一直没机会见面。”
另外那个长得短粗,也学着敬礼,一咧嘴,还有颗豁牙,“生哥,我叫张铜,也是一直听说你。”
赵伦从兜里掏出烟,随口道:“嘶,不过生哥跟麻子他们应该也没认识多长时间吧?”
“杆子搓澡那会儿你们认识没?”
“不应该吧,我们就那会儿认识的,要是你们认识,咱能没见过?”
杆子摇摇头,“那会儿没认识。”
赵伦嗯啊一声,“我就说嘛。”
“……”
陈劲生突然陷入沉默,不作声地垂下眼。
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虎口,蹙起眉心。
赵伦递给陈劲生根烟,“生哥,抽不?”
没等他说话,麻子就伸手抢过,“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生哥有规矩,不喝酒就不抽烟,要抽,得喝了酒才行。”
“啊?”赵伦瞪了瞪眼,惊奇道:“那还真是挺、挺个性的哈。”
“很少听过有人有这么个规矩……”
再后来的话,陈劲生都没咋听得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