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那个捂着脑瓜子求人轻点的赵伦吗?
他咋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
还有张铜,他也没显出惊讶,甚至还跟赵伦一起拿眼皮夹他俩,满脸都是看不起。
“……你啥情况?”麻子实在没憋住,蓦地停住脚。
“咋还损上我俩了?你自己干仗干不过,还叫人来传口信,特地说叫陈劲生过去镇场子,他能唬人点儿,这会儿咋还跟个大哥大似的了?”
“端上架子了?”
赵伦也不急,仍噙着几分笑,“假的,干啥仗啊,那几个全是我小弟,不是咱村儿的。”
“是西四胡同那头的。”
“我艹!”杆子当即打个哆嗦,磕巴道:“西、西四胡同?”
“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了,那头全是实打实道上混的……不是,你是咋混进去的啊?”
赵伦耸耸肩:“咋混进去的,有胆就能混。”
“咋样,你俩有没有兴趣?”
“我可告诉你们,这也就是我把你们俩当真兄弟,才想拽你们一把的。”
“你们要是也想跟我似的,往后再不愁钱花,就听我话、照我说的去办。”
赵伦笑眯眯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寒光,压低声音道:“这陈劲生,可确实是把好枪,但你们得会使。”
“光想着占他点便宜,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道上,陈劲生不自觉加快步伐。
恍惚间,脑瓜顶有只乌鸦叫了一声,他猝然滞住脚,咽咽唾沫往上瞅了一眼。
只见那乌鸦黢黑黢黑的,眼睛都看不清,立在房顶上,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陈劲生当即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搓着鸡皮疙瘩紧着迈开腿。
他心里先是烦躁、而后是混乱,末尾又忽然产生一种难言的恐慌。
他也不知道是为啥……
就是忽然感觉身后是黑的,脚下是黑的,脑瓜顶也是黑的。
这黑好像在追他,好像要把他拖进去,他只能一直不停地往前跑。
陈劲生头一回这么想快点回家。
就算是一推开门,就会看到许令华板着脸骂他的家。
不对。
他胡乱抹去脑门上的冷汗,心想:他妈这几天已经不会当他面骂了,都是背后开会骂了!
还有,还有。
他还有个可好看可温柔的媳妇儿,白白软软香香的媳妇儿。
搂一块就可舒坦可暖和,叫他都不舍得撒手的媳妇儿。
……他要找媳妇儿!
他还要搂着她一块儿睡!
你、说、谁、是、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