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叫我跟你大嫂碰见过一回,两三个汉子,还是外村的,要割咱家麦子。”
“最后,一个叫你大嫂把子孙根踹坏了,另一个被我砸折了胳膊,还有一个胆子小的,吓得都尿裤了!”
“自打那以后,别说是咱家了,就是旁的人也不敢打歪心思了,因为抢不到粮食事小,失了传宗接代的本事那可就别活啦,哈哈哈!”
“……”
“……”
直到三人拎着个小包袱上了路,尤三妹脑海中都仍然回荡着葛招娣那响亮又快意的笑声。
她再次忍不住想。
这小小的、四方的院子,实在是有点憋屈着大嫂跟二嫂了。
她们俩,一定能去干更大、更厉害的事情。
而不是每天围着男人孩子,伙房跟灶台来回来去的转悠。
但,能去干点啥呢?
尤三妹忍不住望着天,陷入深深的思索。
车子起了哐当地响着,杨翠莲早晨没吃饱,掏出张大饼嚼了一口,又递给葛招娣一张,“你也吃点,补充补充体力。”
听说葛招娣要去尤三妹娘家要钱,杨翠莲衣裳都不缝了,还特地换了双最舒服、最好走道的鞋。
她看看抱着膝盖,望着天的尤三妹,又看向葛招娣,“你俩到底是唠啥了,咋还突然间想起这茬了?”
葛招娣嘴里塞着大饼,嗐道:“就话赶话说着的呗,老娘问她我要是去尤家要钱她有没有意见,她没意见,那还等啥呐?”
“诶,你没跟妈说实话吧?”
杨翠莲呿道:“我缺心眼儿啊,咋可能会说?”
“说了她肯定是不叫去,怕她这娇滴滴的三儿媳妇为难呗~~”
葛招娣撞撞尤三妹肩膀,给她撞得一晃。
问:“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你刚查出病那天我俩就想去尤家算账来着,咱妈非不让,说你性子这么软弱,肯定得犯难,一边是婆家,一边是娘家啥的……”
“还说到底是亲爹,也做不到完全不理会。”
尤三妹甜甜地,又娇娇地笑了。
一边挽住葛招娣,一边又挽住杨翠莲,“我没有亲爹。”
“往后,我只有你们俩个最亲最亲的好嫂嫂……”
“腰眼!”
窄窄的巷子里人流拥挤,骂街的、砍价的、抽烟的、吹口哨的。
啥样的人都有。
守着两侧的,都是卖东西的小商贩,规矩些的,地上会铺张席子或破布,上头放着卖的东西。
不太讲究的,就挎个老大的军绿色背包,从里头几样几样地掏出来,再一股脑塞进去。
陈劲生蹲在个极不显眼的角落,目光如炬,聚精会神。
舔舔嘴皮子,又咽咽唾沫。
然后将草纸正正经经地扑在眼皮子底下这块地上,肃然起敬道:“叔,麻烦您再说一遍,我得记下来!”
盘腿坐在地上的瞎眼老头破衣烂衫,痛快挥手:“好说啊好说,不过这可是最后一遍了啊,再重复可就要加钱了!”
“成!”
陈劲生使劲点头。
老头慢悠悠地道:“首先呢比较好弄来的就是韭菜,取韭菜叶碾碎喽,然后浸在酒里头,最好是米酒啊。”
“泡上个七天七夜,之后每顿饭都喝上个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