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晒干的衣角压得全是褶皱,叫人难受。
大屁想了想,突然顿住脚:“那你注意着点啊生哥!”
陈劲生摆了摆手,算是回应了。
至于大屁呢,他多少是能揣测出一些的。
或者又该说,他也经历过类似的境况与感受的。
他是不像生哥似的,天生就那样的重面子、自尊心过强,可不分男女或是什么人,都是会有自尊心的。
尤其是男人。
大多男人基本都牢记那句“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的弯折。
可他大屁,就为了给他爷爷治病给人跪下过。
当时的他并不是只想着能让爷爷活就能完全盖住心里的那种耻辱和矛盾。
而是当他亲眼看见爷爷喝了药一天一天见好时才幡然醒悟。
他的膝盖底下没有黄金,甚至连毛票都钢镚都没有,根本就是不值钱的。
可当他跪下能换来爷爷的命时,那双膝盖才突然变得有价值了。
他想生哥迟早也会懂的……
陈劲生跑得向来快,没落后尤三妹她们多久就拦到车前后脚的到了西四胡同。
余满金要去找的朋友碰巧也住周老师家那片平房区,陈劲生抄条近路去了。
等到他家门口,拐进了旁边挨着围墙的死胡同,蹲在一大摞木料后头藏起来了。
大约过个十几分钟的工夫,他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轻又慢的。
然后就是尤三妹礼貌地道谢:“满金姐,应该就是这家了,你快去找你朋友吧……唔,你那边要多久?”
余满金道:“就是看她一眼,我还得回家收拾那个老东西呢,没那么多闲工夫,半小时吧。”
“好。”
尤三妹应道:“那我也半个小时。”
陈劲生逐渐紧张起来,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接着便听余满金离开了,尤三妹去敲门:“您好,请问是周老师家嘛?”
“……方便叨扰您一下不?我是陈劲生的爱人尤三妹!”
“是来替他跟您道歉的。”
陈劲生刹那间愣住了,面上一片呆滞。
道、道歉?!
不是退钱吗??
他会一辈子听她的话。
陈劲生一时拧紧眉,胸廓起伏,忍不住觉得憋屈、生气。
她分明说话的时候是向着他的,还骂周老师是臭老头儿呢,咋到这一张嘴反而成道歉了呢?!
当然,陈劲生也不再是当初的陈劲生了。
他似乎不再能安然地接受自己的冲动,一点都不觉得后悔、懊恼。
不然也就不会这么不管不顾地追过来了。
都不知道自己要追过来干啥,还是觉得必须得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