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带着冰碴的潮水,淹没了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
他不敢去开门,不敢面对沈锋那双必然写满指责和鄙夷的眼睛。他几乎能想象到沈锋会说什么——
“爸最后一面你都不来?你还是不是人?”
“装什么死?公司的事不管,葬礼也不来,沈家没你这种废物!”
“你他妈真是皮痒了,我敲了半天门,你是聋了?”
他害怕看到那种眼神。
从小就怕。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气息悄然笼罩了他。
林予安的身影在床边凝聚,他俯下身,连人带被子,将蜷缩成一团的沈清整个拥入怀中。
那怀抱冰冷刺骨,却奇异地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门外那催命般的叩击声和沈清脑海中翻腾的恐怖记忆,都隔绝了些许。
“嘘……不怕,清清。”林予安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不想去,就不去。”
他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拍打着沈清的后背,动作轻柔,像安抚一个孩子。
“有我在,”他将唇贴近沈清的耳朵,如同恶魔低语,蛊惑着对方,“没人能强迫你。没人能再伤害你。”
“清清啊,我是最爱你的,只有我爱你。那些人只是看上了你的价值。”
“清清,不用再害怕了,有我陪着你,有我爱你。”
“不需要证明给谁看了,不论怎样我都爱你,知道吗?”
门外的沈锋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叩门声停了。
隐约传来他不屑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
“……烂泥扶不上墙。”
脚步声渐渐远去。
世界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沈清压抑的啜泣声。
沈清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如同虚脱般瘫软在林予安的怀里。
他将脸埋在那片虚无中,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被子。
“知道了。”
“真乖,我的好清清。”
林予安轻拍着他的后背,在他嘴角啄了一口以示奖励。
林予安感受着怀中人的依赖,嘴角勾起一个无声的微笑。
他成功了。
就算只是一小步。
清清,不要害怕。
我都会为你摆平的。
只要你在我身边,依赖着我就好。
林予安享受这个时刻,沈清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他怀里。
好可爱。
想吃掉他。
这片刻的柔情没持续两分钟就被打破了。
“卧槽,刚才那人有病吧?!大早上跑来砸门骂街,什么素质!”秦云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来,一边愤愤不平地吐槽。
他刚才在客房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把那沈锋骂了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