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厅里,只剩下沈清细微的呼吸声。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比风暴本身,更令人窒息。
车子驶向医院的路上一片死寂。
沈清一直偏头看着窗外,侧脸线条绷得很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时而蜷起,时而又强迫自己松开。
林予安坐在他身边,没有试图说话,只是偶尔会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一下沈清的手背,像一个无声的安抚开关。
秦云坐在副驾驶,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觉得后座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低气压。
到达医院,沈锋的遗体已经被移到了太平间外的临时安置处,盖着白布。
沈清站在那白布前,脚步顿了顿,他没有去掀开——他不想再看到大哥那副凄惨的模样。
他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对旁边等候的医院行政和律师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开始处理吧。”
他的表现堪称冷静,甚至有些过于公事公办,仿佛死的不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兄长,而只是一个需要他出面料理后续的“事务”。
只有一直紧跟着他的林予安能看到,在他接过文件签字时,那笔尖在纸上划出的细微颤抖。
也只有林予安能感觉到,当他偶尔靠近时,沈清身体那一瞬间,向他这边微不可察的依靠。
警方也来了人,例行公事地询问,毕竟沈锋的伤情本身就涉及严重刑案。
面对警察,沈清的回答更加简洁,将所有关于公司事务和可能商业结仇的问题都推给了律师和副总,对于自家的接连不幸,他只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悲痛。
将自己完全放在了受害者家属的位置上。
整个过程中,林予安就像一个最沉默的影子,始终站在沈清身后半步的位置。
他没有干涉任何事。
秦云则忙前忙后,沟通琐事,像个尽职的助理。
这次他也没抱怨什么,只想沈清快点走出来。
处理完最基本的流程,婉拒了所有人的“节哀”和后续安排,沈清几乎是立刻就想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回去吧。”他低声说,语气里没有命令的意味。
坐回车上,隔绝了外界的目光,沈清一直挺直的脊梁才仿佛瞬间垮了下去,他疲惫地闭上眼,将头靠在车窗上。
林予安看着他苍白的脸,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沈清白皙的脖颈,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怜惜。
“累了就睡一会儿,”林予安的声音低沉,“到家我叫你。”
沈清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在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下,意识渐渐模糊。
他太累了。
葬礼也不安生
沈锋的葬礼,在一个阴霾的上午举行。
气氛比数月前沈父的葬礼更加凝重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