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予安不在。
林予安会不会被他连累?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神经,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
他猛地伸手扶住滑腻的瓷砖墙壁,才勉强稳住发软的身体。
冷静。
沈清,冷静下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
不能慌。
不能倒下去。
他还有公司要管,还有暗处的敌人要应对,还有林予安……他不能成为拖累。
可是……好难。
巨大的无助感和孤独感像潮水般灭顶而来,混合着抑郁症和焦虑症带来的生理性心悸与呼吸困难,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
眼眶又酸又胀,温热的液体想要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水流。
不行,不能哭。
不要跟个废物一样。
他不想眼睛红肿的出去。
他猛地抬起手,将右手食指关节塞进嘴里,用尽全力咬了下去!
尖锐的疼痛瞬间从指关节传来,刺激着麻木的神经,强行将即将决堤的泪水逼了回去。
他死死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身体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和他破碎的呼吸。
他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舔舐伤口的兽,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却还要竖起全身的刺,逼迫自己独自面对这一切。
直到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直到那阵剧烈的情绪波动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他才脱力般地松开了牙齿。
看着指关节上那圈清晰泛白的牙印,和隐隐渗出的血丝。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任由水流冲刷掉嘴角那点血腥味。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湿漉、写满疲惫却强行维持着平静的脸。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好了,沈清。
撑住。
他关掉水,用浴巾擦干身体,动作缓慢而机械。
过了一会儿,浴室外传来李铭的声音:“沈总,衣服我放在门口了,是新的,您先将就一下。”
沈清冲干净身体,裹着浴巾打开门,看到门口椅子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休闲装,从内衣到外裤,一应俱全,甚至连袜子和搭配的鞋子都有。
当他看到门口那套尺寸完美得诡异的新衣服时,眼底最后一丝软弱也被警惕所取代。
他换上衣服,尺寸……果然正好。
明显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每一个细节都贴合得不可思议。
沈清看着镜子里穿着陌生衣服的自己,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一个实习生,怎么会刚好在附近的酒店有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