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点东西来占据思绪,阻止那些负面念头无休止地盘旋。
但他没有力气去挑选,去思考。
林予安接过空碗,指尖自然地揩去他唇边的奶渍。
“好。我选一部轻松的。”
看,他永远知道沈清要什么。
沈清蜷回沙发里,他看着林予安操作着投影仪,熟练地筛选着影片,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从容不迫,仿佛世间一切尽在掌握。
是的,一切尽在掌握。
包括他,沈清。
这个认知没有带来丝毫恐惧,反而像最强的镇静剂。
他主动伸出手,勾住了林予安冰凉的指尖,将自己锚定在这份由对方绝对掌控的“安宁”之中。
电影开始了,轻柔的背景音流淌出来。沈清将头靠在林予安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睡着,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予安在这里。
电影刚播完片头,秦云房间的门就毫无预兆打开了。
秦云的咒骂声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室内的宁静。
“我靠!我真想把符纸贴你脑子里……”
沈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浑身一颤,刚刚在电影安抚下略微松弛的神经瞬间再度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林予安的衣袖,眼神里带着受惊后的惶然看向房间门口。
林予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微冷地扫向门口,客厅里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下降了两度。
“沈老板,我算到你今日有血光之灾……啊不是,是心神不宁,特来送上祖传安神符一张,价格好商量!”
沈清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无奈。
这个死道士。
秦云放下手机刚准备推销,在目光触及沈清脸色的瞬间,他笑容僵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惊讶:
“嚯!沈老板,你这印堂……不是发黑,是发灰啊!这精气神儿亏空得有点厉害啊!”
沈清懒得理他,径自蜷缩起来,扯过毯子重新裹住自己。
秦云自来熟地拉了个垫子在地毯上坐下,从随身那个破旧的布包里掏出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黄符,煞有介事地推到沈清面前:
“祖传秘方,凝神静气,贴在床头,效果显著!”
沈清瞥了那符一眼,没动。
秦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说沈老板,你这状态可不行啊。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你这口气都快散了……”
他絮絮叨叨,夹杂着一些半真半假的道家理论,试图推销他的符箓。
沈清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听着,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秦云的声音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反而让他一直高速运转的大脑获得了一种奇异的放空。
直到秦云说到“我们修道之人,最重魂魄安宁,生死有命……”时,沈清忽然轻轻地、没什么起伏地打断了他:
“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