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冲进浴室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周身翻涌的阴气瞬间让浴室玻璃结满了冰霜,水温骤降。
他没有丝毫迟疑,用蕴含着鬼力的阴气强行封住了那道狰狞的伤口,动作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沈清被抱出浴缸,裹上毯子,安置在床上。
他失血过多,意识昏沉,身体冰冷,唯有脖颈上那只蓝紫色的蝴蝶项链,依旧诡异地闪烁着幽光。
混乱中,秦云被厉声唤来帮忙,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
等到一切暂时平息,沈清陷入药物带来的沉睡后,林予安站在床边,凝视着他手腕上不再流血但依旧皮肉外翻的伤口,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疏忽了。
一切的征兆,其实早有显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三天前的早晨,他给沈清倒水时,第一次没有试水温。
那杯水稍微有点烫,沈清接过时指尖缩了一下,抬起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询问。
而他当时,只是瞥了一眼,淡淡地说:“小心烫。”
没有像过去那样,立刻接过杯子去调整温度。
他看到了沈清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黯淡,但他没有在意。
或者,是故意不在意。
或许是两天前的午后,他坐在沙发上看书,沈清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臂上。
而他,因为沉浸在书页间某个关于幽冥阵法的构想里,手臂下意识地挪开了一寸。
就是那一寸的距离。
沈清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他没有再尝试靠近,只是默默地坐直了身体,垂着头,手指用力地绞着衣角,很久都没有再动一下。
林予安察觉到了,等他从书页中回过神,只看到沈清一个异常安静的侧影。
或许,是昨天傍晚。
沈清看着窗外,忽然没头没尾地轻声说了一句:
“蝴蝶……好像没有刚拿来的时候那么亮了。”
他指的是项链。
林予安正在用手机查阅一些古籍资料,查找让魂魄长久留存的方法,闻言只是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随口答道:
“东西放久了,总会这样的。”
他看到了,沈清在听到这个回答后,缓缓低下头,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那只蝴蝶,眼神里最后一点微光。
这一切,林予安都看在眼里。
毫无疑问,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任何一丝一毫的“不用心”,都会被沈清无限放大,解读为“厌倦”和“嫌弃”的前兆。
这对一个本身就自我厌恶的人,是致命的。
不过……他失策了。
沈清不是在用死亡反抗他。
恰恰相反。
他是在用死亡……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