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消消气。”颂芝大着胆子将档案接过来,换了一盏温茶递到年世兰手边——“皇上这个月来了咱们翊坤宫两次,连永寿宫都只去了一次,还是未过夜就走了,可见皇上还是念着娘娘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华妃更是怒火中烧,她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声脆响杯子应声而裂,只是此时殿中完全没人顾得上。
“只来了两次!还有一次用过晚膳匆匆就走了!去永寿宫也是为着看看孩子,却日日都与那贱人在一处,你叫本宫怎么能消气!”
颂芝缩了缩肩膀,眼珠转了转凑近闻到——“娘娘,奴婢去将曹贵人请过来,让她给咱们出出主意。”
见年世兰沉默不语,她得了默许转头就要去请。
“诶你等等!”华妃忽然出声拦住她,沉思片刻咬咬牙说道——“你去永寿宫叫欣妃来。”
颂芝点头应下快步走出去。
年世兰这才平复了下怒气,转念一想又对周宁海吩咐道——“你去将沈贵人叫来,皇上不是让她学着协理六宫吗,本宫就好好教教她。”
既然现在动不了甄嬛,就拿她的好姐妹开开刀。
冬日里天总是黑的格外早些,欣妃慢悠悠的走进翊坤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屋内只点了几盏烛火昏暗不已,吕盈风一进来还颇为不适应的眨眨眼睛
“你华妃娘娘的宫里什么时候节俭至此了,连蜡烛都舍不得点。”她声音调笑着走近。
“参见欣妃娘娘。”
角落里突然传来的请安声吓了她一跳,定睛看去才发现阴影中矗立着一个人影,瞧着是沈贵人正向自己行礼。
她身前只一个桌子,并不见椅子的踪影,烛光也是零星几盏,看着桌上墨迹未干的纸笔,吕盈风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抬抬手示意她起身。
她不见外的直接往里走,拨开珠帘就进了内殿,见华妃仍闭目假寐也不出声,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华妃并未真睡着,听着吕盈风一言不发径直坐到了自己旁边,没好气的睁开眼白了她一下,撑起身体改躺为倚对着吕盈风。
吕盈风撑着下巴玩味的看着她动作,“华妃找我来,是让我来看你睡觉的?”
华妃没理她这话,转头看了看外头站着写字的沈眉庄的身影,示意颂芝将竹帘放下来。
看着已经隔绝的内殿,华妃语气哀怨愤懑的说道——“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今日叫你来也是想让你出出主意,皇上一连两个月都陪着那贱人,你给本宫想个法子,断了那贱人的宠。”
吕盈风能猜到今日她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事,却不曾想她能说的如此直白,猛然一挺也是颇为好笑的看着她——“华妃娘娘神通广大,竟然也有要我出主意的时候?你若是想见皇上还不简单?自己去请就是,何必拉上我呢。”
华妃听了更没好气,碍着距离太近又不能高声,只能压着火气冲她说——“你当本宫没去请过?请三次皇上能来一次,也是用了晚膳急匆匆就走了,定是那贱人勾引!”
在她眼中皇上是不会不爱她,只是暂时被狐媚子迷了心智,必得找机会处置了甄嬛这个贱人,才能让皇上重新想起来自己的好。
吕盈风见她这样也不再多劝,摇摇头隔着两层帘子看向外头朦胧的身影——“既是要对付甄嬛,又干沈眉庄什么事?你何必折腾她呢。”
华妃顺着她目光看去,冷哼一声——“甄嬛是个狐媚的,这个沈贵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刚入宫几天啊,就勾着皇上要插手六宫事宜,她不是想学吗,那本宫自然要好好教导她。”
吕盈风听完忍不住轻笑一声,引得年世兰偏头看向她,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你平白给敌人添了帮手。”吕盈风摇摇头,用帕子挡着笑了个痛快,见年世兰目光越来越不善也不再卖关子。
“沈贵人与你虽有旧怨,可到底只是个晨昏定省迟到,也没伤筋动骨本不打紧,可你脑中那些法子若是真做出来,可就是平白把人都往莞贵人那边推了。”
华妃看着她不再言语,只眼神高傲的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吕盈风压低声音——“后宫的女子入宫大都是为了家族,为了父兄,沈贵人和莞贵人她们就算是旧交,可到底也有个远近亲疏,真到了大事上,哪个会肯为对方赌上家族前途父兄性命的呢。”
“你的意思是”华妃罕见的迟疑了。
“我的意思是,只要没有共同的敌人,二人便不可能一直紧密的连在一处,新人中富察贵人不是个聪明的,眼瞧着拔尖的除了莞贵人就是沈贵人。若是将她们二人逼急了,你过得也定然不如从前舒心。”
在华妃怀疑的目光中,吕盈风淡淡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分而化之,才是上策。」
喜脉
吕盈风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要起身离开,临走还不忘了招呼着沈眉庄一起走。
沈眉庄踌躇着将笔搁下,向里看了看见华妃并未出声阻拦,飞快的行了个礼拖着酸软的腿快步跟上欣妃娘娘的步伐走出翊坤宫。
咸福宫与永寿宫并不在一条路上,出去后二人便要分道扬镳。
“多谢欣妃娘娘出手相助,否则嫔妾还不知要写到什么时辰去呢。”沈眉庄对着欣妃郑重的福了一礼。
吕盈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采月扶好你家小主,“华妃是个心急的,皇上属意你学六宫事宜本不用这般天色来的,我想着你是大家出身,家中定然也是教过的,有底子便好上手些,日后多学多问,也不枉我今日跑着一趟。”